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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再寄信


第二天阿福又起了个早去镇上买了笔墨纸砚给温蘅,还不是那种最差的,是一般读书人买的。

这种纸递到昭阳公主面前,也不至于因为档次太差而被当作垃圾丢掉。

“阿蘅还识字啊?”马婆婆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有些惊喜。温蘅“嗯”了一声:“识点字也好,总不会轻易被旁人骗了去。”

顿了顿,温蘅又问道:“姨婆,怎么不让阿福哥去念书啊?万一给您念了个秀才老爷,日子也就不用过得这么紧紧巴巴的了。”闻言,阿福忍不住瞥了温蘅一眼:这女人怎么还揪着这件事不放?没完没了是吧?

当时就不该因为那一百两而一时心软让她留下来。

马婆婆没有察觉到温蘅和阿福之间的暗流汹涌,听到这个问题一拍大腿:“哎哟,还不是他说念不下去了!说不读书要帮家里做事!”

“我早说只要肯念,砸锅卖铁也要让他继续读下去,结果他不肯念啊!又不是有聪明,那先生都夸过好几回呢!就是不肯念下去!气死我老婆子了!”

“姨婆,消消气消消气!”温蘅连忙给马婆婆端来一杯水,“阿福哥也是孝顺,想给家里减轻些负担嘛,毕竟念书真是个花钱的事情,姨婆别气了。”

马婆婆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孩子孝顺,而且五年前他父母的事情应该对他也有些影响。但是读书才能有出路啊,天天在我老婆子跟前忙来忙去的有什么出息?连媳妇都讨不到一个!”

好在马婆婆对于阿福不肯去念书这件事已经看开了,如今阿福已经休学五年了,马婆婆也习惯了。

但温蘅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时间:五年前。她知道马婆婆的儿子和儿媳是死于山匪,孙子是因为迟了一天出发才幸免于难。

温蘅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五年前很重要,或许……当时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阿福给她们做的桌子已经在房里摆上了,原本就逼仄的空间显得更加狭窄,要在桌前写字只能坐在床上,连摆张凳子的缝隙也没有了。

而因为要另起砖房,阿福也不打算再建一间新的茅草屋,她们几个暂时还得委屈地挤在这一间小小的茅草屋内。

不过她们仨都不是娇气的人,过了最初的不适应之后,现在也能过得很好。

温蘅铺平信纸,略一思索,提笔。

她要说的事情其实并不多,因为现在温瑶才刚刚在京城站稳脚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在现在帮着顾国公父子对付昭阳公主。

而顾晚舟虽然在昭阳公主底下学了这么多年,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是亲生的,哪哪都差昭阳公主一招。

所以昭阳公主只需要提防顾国公就好了,作为昭阳公主的枕边人,最了解昭阳公主也最有机会对昭阳公主身边人下手的人,非顾国公莫属。

温蘅写完之后检查了一遍,确认从信的字迹到内容都没有地方透露自己的身份,这才小心地把信折起来,打算明天去镇上给林笙。

之后几天都风平浪静,村民们听说最贫困的马婆婆一家要起砖房都议论纷纷,不过人家给了做工的机会,还一天十个铜板,拿人的手软,倒也没真的多说什么,只是私底下还是会酸两句为什么救了贵人的不是自己。

要知道村里也就村长家是砖房呢。

只是马婆婆这三个远道而来的“侄孙女”倒是引起了村里的热议,听意思这三个姑娘有意在马婆婆家里长住,这下家里有适龄未婚儿子或者是亲戚有还没娶妻的,都开始在心里盘算开了。

乡下人家,不兴人家三妻四妾那一套,有媳妇就行。他阿福再怎么长得好看,也只能娶一个媳妇,那这剩下的两个不就是……

当然,这只是他们心里的小心思,倒没有真的有人蠢到会在马婆婆她们面前说出来,那不是找打吗,万一马婆婆不找他们做工了呢?

阿福选的新房地址就在茅草屋小院的隔壁,要建一个四合院样式的房子,就连地板也用砖石铺,奢侈程度让村里人连连咋舌,直嘀咕说阿福浪费。

自己还是个老大难,还不如把钱多留一点娶媳妇。只要肯出钱,这十里八乡有的是姑娘愿意嫁。

不过再怎么样这也是人家的事情,村里人嘀咕两句也就不说什么了,而是一边忙着田里的事一边到马婆婆家做工。

温蘅的信在她去镇上的第二天就到了昭阳公主的手上,也不知道林笙是有怎样的渠道,没有像温蘅那样直截了当地找人送,但偏偏就是出现在了昭阳公主的面前。

昭阳公主看到又是一封匿名的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里下意识“咯噔”了一下,随即马上在脑海里回想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看上去倒是一切正常,她身边人也没有什么异样,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只是一封匿名的信她却信以为真。

再怎么样顾淇也是自己这么多年的枕边人,两人一起从青年到中年走了这么久,顾淇真的会为了一个野种对自己下手吗?

但是如今这封匿名的信再次出现在了自己跟前,昭阳公主顿时有种自己被注视着的错觉。

她犹豫再三,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把信拆开,先是试图从字迹上找出有没有熟悉的迹象,然后把注意力放到了信的内容上。

在看到“顾国公和顾晚舟如今尚在京城内”这一句话时,昭阳公主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信纸,薄薄一页纸在她手里几乎要被攥烂了。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要相信这种没有根据的话,但是情感让她仍然抑制不住地恼火。

“流月!流月!”昭阳公主把信纸朝下拍在桌面上,把自己的婢女叫进来,“递牌子!我要进宫!”她要进宫去找自己哥哥问个清楚。

没有陛下准许,他顾淇也不敢拿皇命来搪塞自己!那可是她的亲哥哥,为什么要帮着外人骗她?

一想到这个,昭阳公主就要气得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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