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人证

屋内

素衣女子方被温修衍从水池中打捞上来，浑身都透湿个彻底。

两三个丫鬟赶忙为裴旖换了干净衣裳，府医隔着床纱把脉。

屏风之外，温修衍等的心焦，“她如何了？”

府医忙道，“回殿下，这位姑娘方落了水，怕是有些风寒，待开药之后，喝上几日便好了...”

“那她为何还不醒？”

“回殿下，患者落水窒息，这才稍晕了过去，待睡上一觉醒来便好了。”

最好是这样。

温修衍轻吐一口浊气。

大高蹙眉靠近轻声道，“主子，您这衣裳还湿着，不若先换一身干净的吧。”

青色薄衫早已湿了个彻底，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很是不爽利。

“也好，你们在外守着她，若有什么情况，即可来报。”

“是！”

郡主府内贵人众多。

两个丫鬟被众人质问，冷汗一连冒了后背满身，连连磕头道，“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还请郡主大人明察！”

人群之中，郑惠听见哭喊之声，从后头挤过来，定睛一看，便瞧见自己的两个侍女跪在地上。

这两个不争气的，做这点事也能露出马脚？还要她出面才能摆平。

郑惠从人群中开口，轻声道，“郡主，这是怎么回事？我这两个丫鬟可是犯了什么错？怎得就跪在这儿了？”

沈祈安一瞧见是郑惠，语气自然而然好了不少，“原来这两个是郑姑娘身边的丫鬟...这两人被陈家姑娘指认是凶手，此刻正在辩解呢。”

陈如汐怒目圆瞪，圆润的小脸上满是蒸腾着的怒气，“好啊，原来这背后之人是你呀郑惠！”

“陈姑娘可莫要栽赃人了...这两个丫头是我郑府上的不错，但你凭何指认，就是我这两个丫鬟故意将人推至水中呢？”

“你！”陈如汐咬牙，“分明就是你，你别狡辩了！这两个丫鬟在水渠边鬼鬼祟祟的，竟然想用这绳子绊倒我！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你说是就是？”郑惠轻蔑一笑，“既然你说这丫鬟是冲着你来的，那怎么最后掉下水中的是那位裴姑娘呢？莫不是你嫉妒裴姑娘得陈太夫人得爱护，这才心生妒忌行下这不轨之事，竟还想栽赃于我不成？”

“歪理！”陈如汐气得破音。

二夫人刘凤妍寻了间隙过来，轻声道，“如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就是她们想要故意绊倒我，还是旖儿姐姐发现此事，我们与这两个丫鬟纠缠之际，旖儿姐姐这才一不小心...”

“陈如汐，你就别演了。”郑惠将粗绳递给陈如汐，“似这样的物证，谁知道你是从何处随便寻来的？也根本就做不得数。”

众人分明了。

沈祈安淡淡道，“既然是误会一场，解开就好了，诸位还请随我就座。”

“慢着。”

声调极为平和又极有压迫感的一声。

众人的脚步不由得当场顿在原地。

“肃王殿下...”

“衍哥哥？”沈祈安轻唤一声，瞧见温修衍的脸色有些不对，便轻声道，“方才落水的裴姑娘，此厢如何了？”

“不过是呛了些水，现在已无大碍了。”温修衍目光落在在场众人，明明是同往日里一样的温润性子，但众人却总觉得脊背有些发寒，尤其是被肃王殿下盯住时。

身边有随从搬来一把梨花木交椅，温修衍一撩袍子坐在交椅上，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今日是祈安郡主的生辰宴，竟有人不知好歹生下此等祸事，若是出了人命，你们...难道是想扰乱郡主生辰么？”

众人屏息一瞬，大气不敢出。

在淮州待得久了，倒是忘了这京城里头众人以为的肃王殿下，那可是早年未及弱冠便去了边疆战场的。

身上的杀伐之气平日里掩在温润如玉的皮囊之下，但说到底这位肃王殿下，可不是什么心慈的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两个丫鬟“噗通”一跪，以头触地。

郑惠勉强撑着脸皮，讪讪道，“肃王殿下...这事本也就是误会一场，方才可都是已经说开了的，我身边这两个侍女不经吓，王爷还是莫强行逼问的好...”

“强行逼问？”温修衍轻哼一声，“本王眼里可最容不得沙子，真相如何，本王自会亲自来查明。”

这就是揪着不放手的意思了？

郑惠吞吞口水，心道，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为何替一个商户之女出头？

“王爷轻便。”

温修衍朝大高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捡起地上的粗绳，又细细查看那两个侍女的掌心，心下了然，凑近对温修衍说了些话。

“本王问你们，好端端的为何拿着粗绳在清渠旁？”温修衍捻着粗绳坐在交椅之上，目光冷冽随性，“若是不好好回答，叫本王听出什么错处了，那就休怪本王手下不留情面了。”

“王爷明鉴！”跪着的丫头其中一个开了口，“我和桃儿一时不慎与我家小姐走散了，正沿着清渠去寻，实在不知道这劳什子的粗绳是何处来的...这还未寻到我家小姐，忽而听见前方有人落水，这才凑上前去看，谁料这时，这陈家姑娘大喊一声，当即捉了我二人，非要说奴婢才是将裴姑娘推下去的人。”

“天可怜见，奴婢们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裴姑娘...怎会存心害人呢？”

这话说的虽赤诚，可这人心隔肚皮，谁也瞧不见不是？

温修衍轻笑一声，“你说，听见有人落水之时，你等不在现场，可有人证？当时的清渠边应也有人在赏景才对。”

“在场众人，谁若是能提供线索，重重有赏！”

有赏...

这等好事岂能错过？

有人跃跃欲试，扬声道，“回王爷，水池中央‘扑腾’一响的时候，我就同几个姐妹在她们的对面，隔着一些距离倒是没太看清什么，不过可以确信的是，她们几人是纠缠在一起的，未有距离...”

“可有人证？”

那人忙道，“我这身边的几个姐妹都是人证...”

两个丫鬟心中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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