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跟过来

司为舟在梁嘉晟面前一向体面，立马收起那副丢了魂的样子，说：“也好，你们交流一下！”

他想着就该让梁嘉晟跟司墨墨对战一次，杀杀她的锐气，省得有点实力就骄傲得找不着北了。

让她清楚，她不是独一无二的天才，比她优秀的大有人在。

然而梁雨面色微变，没有立刻接话，反而说：“你先跟我上来，我有话单独对你说。”

梁嘉晟跟着她上了楼。

关上门，梁雨立即道：“你不准对她出手。”

梁嘉晟不可置信：“妈！她根本不识好歹，你何必一次次去找她求和呢！我比她厉害多了，她根本就不算什么！”

高一的二星御兽师虽然稀有，但也不是找不到，礼德高中和圣露西亚都有。

“她那两只宠兽也就是占了个稀有宠兽的噱头，其实——”

梁雨当然知道梁嘉晟比司墨墨强，但她不是要选一个更强的，她本可以两个都要。

梁家老爷子对后辈很是看重，梁嘉晟是梁家最优秀的后辈之一，要不是有这个儿子，她也不会再鹿泉市总负责人的位置上稳坐这么多年。

如果再加上司墨墨这样一个女儿，她在梁家的话语权会更大，能得到的也会更多。

现在最烦心的是，不知道资助司墨墨的是那个势力。

如果比梁家体量还大，那就有点麻烦了。

梁雨将司墨墨的经济和资源来源，归结为她受到了资助。

梁雨打断他，轻斥：“总之你不许想了，这件事跟你无关，等司墨墨回到梁家，你要和她好好好处，不许再搞小动作，知道了吗？”

“不是让你趁着寒假在家好好训练，今天跟过来做什么？玩物丧志，你不能在这里留着，下午就和我一起下山。”

她问：“你的精神力到多少级了？”

梁嘉晟说：“28级。”

梁雨还算满意：“继续努力，每天睡前冥想，一定要在地区大考之前升到30级，成为鹿泉市有史以来第一个高一的三星御兽师！高一地区大考，你必须要拿下全市第一，全地区前10名，这是你现阶段唯一的目标，清楚了吗？”

梁嘉晟低声说：“我知道了。”

楼下，他们上楼后，司为舟在沙发上怔怔地坐了许久。

过了十几分钟，他仿佛是才想起来，将僵硬的身体颓然地靠在沙发上。

和梁家再婚好多年了，他却觉得自己依然像个外人。

他对梁雨和梁嘉晟竭尽全力，对外是体面的大学教授，对内是好丈夫，好家长，好教练，得到的是，他们有事依然会避开自己。

司为舟目光怔怔地落在桌上的银行卡上。

如果他高中，大学，工作的日子里，能有这800万……

他上了大学之后就开始没日没夜地赚钱，幸好大学生能找到的兼职还是很多的，他把所有的钱都用在雷霆犬身上，很快又契约了第二只宠兽树种兽。

雷霆犬和树种兽终于能像个正常宠兽一样成长了。

毕业之后，他努力考上老家镇上唯一一所中学的教师编，成了新禾初中的一名老师。

初中老师对御兽师等级要求不高，但到初二初三时就会有学生陆续觉醒，新禾初中为这些同学专门开设了一个御兽补习班，时间在晚上。

学生虽不是强制参加，但老师会指导一些御兽相关的实战内容，所以大部分提前觉醒的学生都会带着宠兽去上晚自习。

老师上晚自习，是有加班费的。

彼时他新婚不久，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很想应聘上晚自习老师。

晚自习老师的御兽水平很重要，他在选拔赛上力战所有老师，拿下第一名。

本以为名额一定会有他一个，但是校长面露难色：

“为舟啊，这个，学校希望老师的宠兽三星技能多一点，能够给学生更多的实战指导……”

“可是我用二星技能，一样能赢过他们，不更说明我对战实力强吗？”

“技能种类更重要，比如治疗技能，除了自回血，能够给其他宠兽治疗的技能最低也是三星，学生的宠兽训练中受伤了，你一个带着草系宠兽的老师，总不能顺手治疗都做不到吧？”

司为舟的宠兽一共就十几个技能，全是一星二星，树种兽只有一个自回血技能，他正在攒钱给买治疗技能书。

可笑，他本来就是为了能自己给宠兽治疗、省下治疗的费用而选择契约草系，可到现在还买不起一个治疗技能书。

三星技能书，一本百万起步，对于他们家来说就是天价。

司为舟无言以对，更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和老婆解释，昨天他已经提前告诉她们自己要加班涨薪的好消息了。

他失去了晚自习老师的名额。

隔天他刚到办公室门口，听到里面两个同事在说笑：

“以后晚上要加班喽！”

“让你学那么多三星技能，被抓壮丁了吧！”

“那谁能忍住这么多年只用二星技能，你不也好几个三星吗！”

“我家又不穷！”

他们一起出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慌忙躲到了角落，看着两人说笑走远。

他就这么教了很多年的书，日复一日，一成不变。

突然间，医院里，妻子躺在病床上，行将就木。

画面一转，他走在学校里，学生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一边议论一边偷笑。

画面再次转变，校长说，你最近是怎么了？

他坐在司淑清面前，掩面而泣。

妈，我想辞职，这样的人生我不想再过了。

…

司为舟猛然惊醒。

昨天夜里没休息好，他竟不小心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已经很多年没有梦见以前的事情了。

梦里真真假假，有些事是真实的，有些事被梦境放大了。

听着外面风雪呼啸，尽管豪华的别墅里暖意十足，却还是让人从心里觉得冷。

大门把手响动，随即门打开，司淑清回来了。

梦里一天打几份工养活他的妈妈已经垂垂老矣，司为舟恍惚了一下。

可是，当时哭着说“我支持你辞职，去做你想做的事吧”的妈妈，怎么会用这么冷漠的表情看着他？

他不由得开口：“妈——”

司淑清站住了，他却不知道说什么，想了一下：“你要是喜欢看雪，就在这里多待几天，我过几天再来接你。不过山上太冷……”

司淑清准备上楼，背对着他，声音疲惫：“我回去收拾东西，回新禾镇。”

司为舟一愣，站起来：“为什么？这都要过年了！就因为我今天对墨墨说了重话？”

司淑清已经不想再跟他争论，只是很慢地说：“当初你和梁雨再婚，梁家是大家族，我知道你处境艰难，所以这么多年带着墨墨在镇上，从来没去打扰过你。”

“要不是墨墨上高中了，需要花钱，需要资源，我一辈子也不想去打扰你。”

“我本以为，你至少会看在血缘亲情的份上，对墨墨好一点。没想到还是高估你了，妈妈和女儿你都不需要，不管是谁，挡了你的锦绣前程，都是绊脚石。”

“幸好，墨墨不需要你的钱，那我也不用待在你这里碍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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