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烟和火【一】（一）

发布会现场。

        会场进行到提问环节，关于商品的相关流程已经结束了，剩下就是活跃气氛燃场子的路数了。

        “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举手提问哈，咱们小野就在边上！”主持人看场下小姑娘们都跃跃欲试的样子，主动cue起季驰野。

        果不其然，小范围尖叫完美开启。

        “小野想问你的专辑什么时候发呀！”

        -----妈妈等的花都谢了！后面这句有人替这位妹子接住，大家又开始哄笑起来。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就快了就快了大家别急。

        “请问买了你家产品能不能赠送代言人啊！”

        “我也要！我买好多好多！”

        “求一个代言人！”

        场面一度混乱。

        粉丝把主持人也给问到了，季驰野主动提出唱歌给她们行不行。

        “唱新歌！”“宝贝要唱新专辑里的！”

        “好好好…”宠粉还有谁？最后以季驰野清唱半首新歌结束。

        “好这次我们看看东边的观众，那个蓝衣服女生，对就是你，话筒交到你手上！”

        是哪位幸运的粉丝被抽中提问偶像了，喔原来是我们的妈妈粉！

        “小野，什么时候谈恋爱啊！快快谈恋爱！”不然妈妈们真以为你有事呢…

        他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台下一声接一声的“不可以”、“季驰野不可以”逗得直笑。

        妈妈粉和女友粉这两队大有互相掐架的架势，主持人和他是老相熟，看了一会儿热闹才出来制止住，“哈哈好了好了大家，小野都不好意思啦！”

        他笑着摆摆手，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不用操心哈，有了进展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啊啊啊啊啊！”

        “哥哥啊啊啊啊啊！”

        ………

        又开始了，并且因为他的这句话大家更疯狂了。

        “小野…小野这话是有情况吗”一扛着相机的妹子拽住身边的好友，弱弱地问。

        “宝贝你可别吓妈妈，虽然妈妈知道你这年纪也应该谈恋爱了。”

        “啊啊啊天哪！”

        “呜呜呜呜要不还是让宝贝体会一把甜甜的恋爱吧。”

        “我愿用我大学单身换小野遇到他的真爱！”

        两人捂着心口，真像给自家儿子挑选儿媳妇一般。

        ……

        “小野，估计这回粉丝们要闹呢哈哈。”助理周阳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回头打趣他。

        想到了刚刚粉丝们尖叫的样子，气势如虹，他轻哂，说道：“没事，她们哪次不是这样？次次让我不许谈恋爱，又次次催着我谈恋爱。”

        自家粉丝这脾性，他还是了解的。又黏糊又绝情，又小肚鸡肠又善解人意。

        “那…”周哥斟酌了半天，还是决定问出口，“真就决定了？时越老师家里那小妹？”问完还嘀咕了一句“你搞定人家没有啊…”

        “我给了你什么我在开玩笑的错觉吗周哥？”他没好气地冲前边那真的在担忧的人说道，“唉，还在追。有点难度啊。”季驰野眼睛笑起来像个小狐狸，少年心性起，逗逗他这老实的助理。

        “放心吧周阳，小野可不打无准备之仗。”经纪人王洁坐他旁边，对周哥解释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王姐你知道多少啊！”周阳面过来满是震惊，“我之前还以为小野怕你不同意瞒着你呢，我也才知道不就久。”

        “害，我也没多久，小野把咱们都瞒的好苦哇！”她拿手里的包轻轻拍了拍季驰野的膝盖，精致妆容下的笑脸缩成一团，眼角皱纹都显出来了，好笑又无奈地说道，“我最近光是想怎么跟总公司交代这事都想得憔悴了不少。”

        当时年少无知，公司让他们签的合约基本上都是比较坑的，什么酬金分配啊，什么不许谈恋爱啊，一签就是十五年，包括队友离开公司后禁止二人同框这些奇葩规定，宋霆宇在几年前被挖走后已经顺利解约了，差不多没什么事了。到他这里本来也是要被签走的，但季驰野决定先去学音乐，他跟公司掰扯了好些时日才被应允去出国读书，现在好了，一回来就想着解约，虽然也就这两年了，但要想公司爽快放人肯定不会太顺利的。

        团队的大家们，想想也都愁啊。更何况本人还想谈恋爱，这不诚心给合约添堵吗。

        算了，孩子大了，由着他吧。毕竟，人家才是老板啊。

        “王姐，忧啥，别忧！”他在车里跺了跺脚，摸摸鼻子，说点俏皮话活跃气氛，“大不了再全网黑呗，风口浪尖又不是没经历过。”

        那时候是几岁呢，好像是刚出道的前几年。

        一入贵圈深似海，无数的眼睛盯着你，但凡有什么小错误立马会被千万人揪着让你现身说法，道歉不行，忏悔不行，仿佛要你祖宗十八代都背上这个罪孽不可。那时候动不动就会有“xxx退圈”这样的字眼，被私生追，被资本搞，被公司压榨，这是他们不忍回忆的狼狈岁月。

        最难过的那几年他甚至不敢轻易和家里人视频，瘦太多了，没日没夜地跑通告，真的是拿命在给公司赚钱。妈妈有时会说退出这种话，哪有那么容易。思念填埋了母亲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但孩子又总要学着长大。

        没作品没实力凭着一张孩子气的脸吃了多少红利就吞过多少委屈，无人的角落里流过多少汗和泪就练就了多少傲骨和决心。

        歌要唱，舞要跳，戏要拍，人也要做。

        你说我没实力，好，那我们走着瞧。你说我唱不好，好，那你看看舞台上的我拿起麦克风到底有没有认输。

        风口浪尖千人嘲万人唾之后，他们凭着少年人不服输的心气，吃苦、坚持、努力，逆天改命，荆棘过后是鲜花满地。

        他早已看透，火的背后是什么。也早已想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时代急于求成，要结果、要金灿灿的奖杯，要绚烂、要不会枯萎的鲜花。

        这时代资本喧嚣，奉行流量至上，但真诚和实力才是唯二本领。

        “之后的路可能不会太好走，但也不会像过去那么难走了。辛苦大家了。”车内的氛围很好，因为季驰野的这句话还有种被打了鸡血的沸腾。

        是啊，再怎么难也不会像那时候一样了，毕竟路已经走出来了。

        大导演的戏已经过了，很快就会进组，不出问题的话以后会常驻大荧屏。还有几条代言私下已经谈妥，解约后会继续跟进。音乐一直在做，市场已经接纳，不至于卖不出去----

        口碑在的，谁不喜欢情商高会说话来事儿的孩子？

        哪怕是再次失火，也不过是小火蔓延，不至于只剩一阵烟，来去空空。

        ……

        “我告诉你待会儿见了季驰野不许乱讲话！”机场里姜稚鱼从荷幼口中听到这些简直要跳起来，恨不得来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转。

        “啊啊啊幼幼，我竟然有点紧张。”

        荷幼的衣袖被她扯得快要变形了都。“小鱼，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更紧张了。”推着行李箱的手都不利索了。

        “我该怎么打招呼，就说‘嗨，荷幼的准男友，我是她的好朋友姜稚鱼。’”小鱼同学开始脑补画面了。

        事实上从昨天荷幼回国前告诉她这个消息她就不淡定了。

        一边上网搜着“见到大明星该怎么办”、“好朋友的男朋友是顶流怎么办”，一边翻箱倒柜想着穿什么去才能以女方家属的身份镇住这毛头小子。

        咳咳，顶流又怎样，在自家姐妹面前，永远是高攀。

        地下车库等着的毛头小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嗯？是这里太凉了吗，好像确实有点凉气沁人。

        “什么什么啊！准男友是什么鬼！”她算是懂了，姜稚鱼同学已经被要见大明星的紧张冲昏头脑了。

        “那他是‘现男友’？”荷幼还没等她说完腾出手轻轻掐了掐好友的腰。

        看荷幼气急败坏是件特别有意思的事，从小到大，姜稚鱼乐此不疲。

        “幼幼，我看这回你准栽！”听完了他俩的小细节，感慨自家姐妹这朵冰山小幼荷终于要体验人间滋味了。

        “谁知道呢。”她其实很忐忑。

        “你这是对季驰野没信心？”姜稚鱼对季驰野做了好些攻略，且不说人帅多金，考察了好多明星对他的评价，包括粉丝圈子里的。人品还可以，不像是那种会乱来的人，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我是对我没有信心啊！”一朝被蛇咬，还十年怕井绳呢。更何况她早已目睹了太多太多。

        姜稚鱼知道荷幼在想什么，只是接过她的行李替换她，用屁股碰了碰她的，这是她们少女时代常做的动作，“没事的啦，投入当下就好，其他的别多想！”

        “他是自己开车吗？还是带助理？”

        “要自己开车我就坐后排，要有司机那我就坐前排。”

        总之要给你俩留空间。

        “这个我没问诶，应该带司机吧，苏州他也不熟。”听到姜稚鱼后面那句坐前排还是坐后排的话，她更紧张了。这次回来没带泡泡，失策了，或许狗子在的话还能壮壮胆。

        两个人捅破窗户纸后还没见过面呢，这次第一见就是在机场，她大包小包的，整的啰里啰嗦的，好窘迫噢！

        本来说的是他打扮平常进去接她，但荷幼坚决不同意，认定他季驰野就算化成灰粉丝都能把他认出来，还是乖乖地下车库等着吧。

        此刻跟小鱼七嘴八舌一闲聊，很好，他没提前出现这个决策非常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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