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夜色深深，墙角偶尔传来一阵蛩吟。

楚景恒想到那个梦，心中越发不安。

他想问个清楚，于是道：“摆驾重华宫！”

刘公公闻言心尖莫名一颤，总感觉今晚又有一场大战……

重华宫。

沈宁洗漱完正欲歇下，便听辛夷姑姑匆匆来报：“小姐，皇上来了。”

沈宁闻言复又起身更衣：“他来做什么？”

不会是想留宿吧？

辛夷姑姑也是这么猜测的，毕竟都这么晚了。

沈宁：“就说我歇下了，不见！”

辛夷姑姑正欲去传话，寝殿的门便被推开了。

楚景恒走了进来。

沈宁微微蹙眉：“你来做什么？”

楚景恒：“你是我的皇后，我来自己妻子的寝殿还需要理由吗？”

沈宁：“你的皇后半年前便已薨逝于寒山寺，此事你早已昭告天下。”

楚景恒一噎，半晌才道：“我来，不是同你吵架的。”

沈宁面色冷漠：“皇上有话直说便是。”

楚景恒用眼神示意辛夷姑姑和刘公公都退下。

辛夷姑姑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主子。

楚景恒看着沈宁：“在你眼里，我就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沈宁让辛夷姑姑先退下，既然她回来了，就断没有害怕的道理。

辛夷姑姑：“奴婢就守在殿外，小姐若有什么事，吩咐奴婢一声便是。”

沈宁颔首。

楚景恒则微微蹙眉：“看来，你的奴婢连朕都不放在眼里。”

沈宁转移话题道：“皇上这么晚了来找我，想必不是为了这个吧？”

楚景恒确实没有兴趣谈论别人。

他看着沈宁冷漠的神色，似乎比以前的淡漠更加疏远了。

“宁儿，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问。

沈宁想也不用想的回答道：“你若是愿意放过我，以往的一切就当烟消云散。”

楚景恒闻言嗤笑：“烟消云散？我们将近二十年的情意，你竟然说烟消云散？”

“那你想如何？让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她问。

楚景恒：“我承认，林菀菀一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我就这么不可原谅吗？林菀菀在战场上救过我一命，所以我才答应护她一世。”

“你怎知一定是她救了你？”沈宁记得书中写到，楚景恒当时并无作战襟翼，所以急功近利去追敌寇，结果反被敌军围困。

他当时孤身一人，又身受重伤无力抵抗，是她赠他的青玉暗卫为他拦截了大部分的敌军，还牺牲了数十名暗卫。

楚景恒后来躲进了山洞中失血过多而晕厥了过去，暗卫为助他脱险便引开了敌军，事后想要回去寻楚景恒时，却被林菀菀捷足先登给救走了。

林菀菀将他带去了村子里，请了赤脚大夫为他简单的止血包扎，但楚景恒当时性命垂危，乡下的赤脚大夫根本就救不了他。

是青玉暗卫给的药，楚景恒才命大的活了下来，只是青玉暗卫不轻易现身，故楚景恒病了几日醒来后，便误以为是林菀菀救了他。

这些件，沈宁不打算说出来，毕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也不屑于楚景恒的感激，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景恒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将视线落在沈宁腰间所系的青玉上。

“这块玉怎么……”

“你丢了，恰好有人帮我捡回来了。”她道。

“楚烬给你的？”他问。

沈宁没回答，只道：“天色不早了，皇上若是想聊天，可以改日再来。”

楚景恒见她不愿与自己多言，心口隐隐有些揪痛起来。

“宁儿，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

沈宁沉默。

楚景恒犹豫了一下，再次道：“宁儿，我前些时日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沈宁闻言微怔，但依旧没有说什么。

楚景恒便又继续道：“我梦见，我带着林菀菀大胜归京，为了封她为贵妃与你大吵一架，还将你禁足于重华宫……”

他将自己梦中所见到的一切说了一遍。

沈宁则微微愣住，因为楚景恒口中的梦，与她酒后所做的预知梦一模一样。

她好像知道楚景恒要说什么了。

楚景恒见她表情有所松动，就知道自己猜测的不错：“宁儿，你是不是也做过同样的梦？”

沈宁依旧不说话。

楚景恒见她不为所动的样子，有些痛苦道：“宁儿，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他道：“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你怎么可以因为一个梦，便否定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便认定我与允禛会背叛你？便不顾一切的抛弃我们父子。”

沈宁听着他略带委屈的语气，依旧满眼冷漠道：“是梦，还是事实，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楚景恒：“我是有过一时冲动，但是你的变化，令我渐渐明白，你于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我也从未想过伤害你，就因为禁足一事，你便选择再也不原谅我吗？”

沈宁原本不想把话说的太绝，可既然对方这么说了，那她便好好说说这些年，他是如何对她的。

“你错了。”

“什么？”

“人心不是一天凉的。我的确是因为那个梦才幡然醒悟，对你和允禛彻底失望，可你们真的没有伤害过我吗？”

她冷笑：“你扪心自问，若当初我没有利用价值，或者楚烬不喜欢我，你还会与我要好吗？”

楚景恒面色微僵：“宁儿，你怀疑我？”

沈宁：“我说了，事实如何，你心里很清楚。或许，你对我的确有过真心，可你的行为却未曾对我好过。当年，你因着楚烬将我当做战胜他的筹码。

后来，你忙于夺位，时常冷落我，就连允禛出生时，你也不在身边。我的心早已在你日积月累的不在意，再等等中，变得千疮百孔。”

楚景恒想要解释什么，沈宁却又接着道：“你想说，你是为了给我争脸面是吗？让那些嘲笑我选了你的人看看，我没有选错是吗？可你知道的，我并不在乎你是皇上还是庶民，也知道我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你做的这些不过是你自己的胜负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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