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皇城外，官道两旁有不少小摊贩支起帐篷卖些茶水干粮之类的给过路的行人。

茶棚内。

沈宁与陆之霖面对面而坐，相谈甚欢。

如天命书中所写，陆之霖果然对她口中的香云纱十分感兴趣。

哪怕没有看到成品，也表示愿意合作试试。

既然谈到了合作，自然要谈价格。

沈宁可没有林菀菀那般慷慨，不谈价格便将香云纱的制作流程告诉对方，虽然她知道陆之霖十分大方，不会白拿她的东西，但她并不想以此吸引对方。

谈买卖便谈买卖，她不想节外生枝。

陆之霖是生意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善于察言观色。

他听得出来，沈宁话里话外都在拔高香云纱的价值，而他也还要急于赶路，便也就直言道：“不知夫人打算卖多少价钱？”

沈宁知道自己要的价格听起来有些令人吃惊，但陆之霖以后靠着香云纱赚到的银子，可远远不止一万金。

她神色镇定，没有半分露怯。

“一万金。”沈宁道。

她虽然只差八万两银子，但是天命书中写到，陆之霖只给了林菀菀一半的价格，剩下的他将香云纱制作出来后，才又补了另外一半价格给林菀菀。

如果陆之霖愿意拿出五万两银子来，加上她自己的两万两，便只差三万两了。

实在凑不上，她只能多与楚烬打打交道，看能不能让他再宽限半年左右，再将剩下的银子补齐，然后拿回青玉离开京城。

“一万金？”陆之霖显然被这个价格惊到了。

他虽然不差钱，但不代表他喜欢当冤大头。

且不说还看不到成品，即便看到了，也从未听说过什么颜色的染布工艺，值得一万金。

“夫人应当没有做过生意吧？你可知一万金是多少银子？普通的染布工艺才值多少银子？”

沈宁面色镇定，语气亦是从容不迫：“我确实不曾做过生意，也知道一万金乃是天价，但我的染布工艺并不普通，并且我认为它值这个价。”

陆之霖不解：“既然夫人觉得它值这个价，为何不自己制作出来卖？在下观夫人穿着，应当不是普通人家，不存在无本谋利一说。”

沈宁并未按照林菀菀的剧情走，所以陆之霖虽对香云纱十分的感兴趣，  却也提出了他的质疑。

“我方才已经说了，香云纱必须在郸城才能制作。我身在京中无法前往郸城，且香云纱并非几日便成制作出来。我近日遇到一点事急需银子，所以才想将香云纱的染布工艺卖给陆公子。”

陆之霖观她不像是在说谎，但心里还有一惑：“夫人的口音听着不像是郸城人，倒像是京城本地人士，又是如何知晓这香云纱必须在郸城制作？”

沈宁所言的漏洞太大，他又不是傻子，总不能凭她三言两语便拿出那么多的银子给她，否则只怕早就被人骗光了钱财。

沈宁道：“香云纱并非我所创。”

陆之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既如此，夫人让在下如何信你？”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沈宁能理解对方的顾虑。

她思索片刻道：“若我说，陆公子如果能制作出香云纱，明年的这个时候便能成为大楚首富。你信吗？”

陆之霖自然不信。

他原本见沈宁沉稳有度，才愿意与她谈谈这笔生意。

不料，沈宁突然话锋一转变成了神棍。

生意人虽然大多迷信，可陆之霖却偏不信这些东西。

他站起身，桌子上的热茶也没喝：“夫人说笑了。既然夫人无心谈这笔生意，那在下便先行……”

沈宁：“陆公子五岁便随父出门做生意，十岁便自己赚了第一桶金，十五岁开始自己做生意，短短三年便将陆家商铺开遍大江南北。”

陆之霖闻言微愣，而后笑道：“在下承蒙同行抬举，被称之为商贾奇才。夫人所说的这些，只怕京中无人不知，或稍加打听便能知晓一二。”

沈宁：“陆公子五岁随父出门做生意时，被人牙子用一块糖糕骗走，险些被卖给别人当童养夫。”

陆之霖：“？”

沈宁：“陆公子十一岁时，又将自己赚的第一桶金全都亏损了进去，最后是拿自己的压岁钱填补上的。”

陆之霖：“？？”

沈宁：“陆公子十六岁时，做生意被同行骗的血本无归，还被人绑架关进小黑屋里饿了三天三夜。”

陆之霖：“？？？”

不是。

这些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就连他爹都不知道，他当初是被一块糖糕给哄走的。

还有他十岁时赚的钱，不久后便又亏了，但又好面子没跟父母说，于是只好拿自己的压岁钱填补进去了。

还有绑架的事，他怕家里人担心，也没对任何人说，她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还全都知道。

沈宁：“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如何知晓的？”

陆之霖默默地点点头。

沈宁示意他坐下。

陆之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下意识地乖乖坐下了。

沈宁：“我说，我能预知过去与未来，你信吗？”

陆之霖想要摇头，但是想到沈宁方才的那些话，他又迟疑了。

“你真的能预知？”

沈宁十分认真的颔首：“我从不骗人。”

陆之霖记得，当初骗他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沈宁：“你若不信，我也没有法子，反正香云纱不卖给你，也还可以卖给别人。不过，你可要考虑清楚，错过这次机会，大楚首富的位置就不是你的了。”

陆之霖：“那你为何不早些找人做这笔生意？”

沈宁：“之前不缺钱，现在缺钱了。”

陆之霖：“……”

他思索了一下道：“一万金就一万金。不过，我只能先给你一半的价格，另一半价格得等成品制作出来后，我认为值这个价才能结清给你，你看如何？”

沈宁已经知道了这个结局。

“可以。”

此事便算是说定了。

陆之霖倒也痛快，还真就拿出了银票。

五万两银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沈宁第一次数钱数到手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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