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看清内心

　　如战明舒所说，她考完试的第二天果然睡了整整一天。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干脆就是与世隔绝的状态。
　　好在家里还吴嫂，负责到点叫她起床吃饭，不至于让她在睡梦中晕过去。
　　到了傍晚的时候，战明舒终于起床。
　　刚起来就看见战明昭一身骚里骚气的机车服，一手夹着一个头盔，准备出门。
　　“干嘛去？”战明舒刚睡醒，脑子还有点混沌，问了个多余的问题。
　　少女软软的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好像还没睡醒。
　　战明昭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么闲，一天到晚什么事没有，就躺在那睡觉就好了？我要去接我的小丫头放学。”
　　战明舒：……
　　她睡觉碍着谁了？
　　又不庸人抱不用人哄的。
　　接傅娆放学就接傅娆放学，干嘛给她撒狗粮？
　　战明舒牙酸不已，“赶紧接你的小媳妇儿去吧，不然等会路上堵车。”
　　战明昭笑了，炫耀似的冲战明舒晃了晃手中的两个头盔，“你以为这是干嘛的，就是怕堵车，所以我打算骑机车去。”
　　战明舒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你骑机动车就不用遵守交通规则一样。不过你确定你的小绵羊可以载小姑娘？哦，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才刚满十八岁就骑机动车载人，被警察叔叔拦下来的话，可能是会被罚款的哟。”
　　战明昭并不需要妹妹的好心提醒，笑骂，“闭上你的乌鸦嘴巴。”
　　战明舒也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逗战明昭，“其实你也不用这么麻烦，每天上学送放学接的，反正阿晞跟娆娆一个班，要不然以后干脆让阿晞负责接送小姑娘算了。”
　　战明昭抄起果盘里的桃子砸她，“我自己的小丫头凭什么让别人替我来接送？”
　　战明昭那护食儿样，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
　　战明舒简直没眼看，“赶紧滚，别给我塞狗粮。”
　　战明昭走后，战明舒却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但凡钟宸有战明昭一半自觉，他们也不会闹到现在这种程度。
　　战明舒胡乱的扎了个马尾，顶着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趿拉着拖鞋，钻进厨房里觅食去了。
　　吃饱喝足战明舒感觉自己已经满血复活，精神满满的回到楼上房间，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拿上手机下楼，打算去外面溜达一会儿。
　　睡了一天脑袋都睡得昏昏沉沉的，确实需要好好清醒一下。
　　哪知道她刚拿起手机，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是钟宸。
　　战明舒犹豫了一下，在电话响到最后一声被自动挂断之前，才几桶。
　　电话接通后，两个人谁也没开口。静静地通过电流，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才满十八岁的小少女长发扎着高高的马尾，身上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短裤，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的球鞋，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战明舒站在欧式小花园的门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找我有什么事儿？”到底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战明舒先开了口。
　　钟宸嗯了一声，年轻男人的嗓音在电波里听上去更加的磁性。
　　“嗯，晚上要不要一起出来吃饭？”
　　钟宸顿了顿，又道：“我已经推掉了所有应酬，你不是说想吃火锅？”
　　战明舒感受一下夏天的温度，抹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火锅就算了吧，天气太热了。而且我刚睡醒，没什么胃口。主要是在家里吃了不少东西，这会正准备出门消消食，你有事你忙，不用迁就我。”
　　战明舒实在是没办法当成照片的事情没发生过，更没办法若无其事的跟钟宸亲近。
　　她现在一跟他说话，就会想起他朋友圈里那张照片。
　　年轻英俊的男人背对着镜头，站在海边，单手插在裤袋里，姿态悠闲。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可偏偏有人不怕死，明知道他的抵触，还要往前靠。
　　如果只有年轻的男人站在海边，阳光在他身边镀上金色的光芒，会是一幅很美很美的画面。
　　战明舒很可能会忍不住拿起她学过三年的油画笔，为他画下一幅独一无二的画。
　　可惜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她最讨厌的女人，没有之一。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得体，侧对着镜头，微微仰头看着身旁的男人，不知道在跟男人说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着，甚至还抬起手，要把手中的遮阳帽给他戴。
　　哪怕那顶帽子戴在男人头上滑稽又可笑。
　　战明舒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出林姝脸上那经过训练般优雅得体的笑容。
　　哪怕隔着镜头，只是一张照片，她也能清楚的感受到林姝对钟宸浓浓的爱意。
　　其实林姝对钟宸的心思，彼此都心知肚明。
　　她不信钟宸看不出来。
　　可钟宸还是允许林姝在他身边，不断的刷存在感，挑衅一般不断的冲她显示她的优越感。
　　这种三人游戏，战明舒早就玩腻了。
　　她想要退出，一直都鼓不起勇气，也不甘心。
　　直到看见钟宸朋友圈的那张照片，战明舒突然就想通了。
　　她有什么好不甘的呢？
　　她的确是从小被钟宸带大的，可自始至终，以女伴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的，从来就只有林姝。
　　她战明舒，就算被人提起，旁人也只会说一句，“哦，就是那个被钟宸抱在怀里从小养到大的小女孩呀，他们哪里会是什么爱情呢，只可能是不断升华的亲情”。
　　连战明舒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对钟宸的依赖，到底是男女之间的怦然心动，还是早就习惯了他存在的亲情。
　　战明舒的拒绝，让那头的男人再次沉默下来。
　　钟宸不知道要怎么哄她。
　　该解释的，他都已经解释过了，可战明舒不信。
　　他总不能给小姑娘催眠，硬生生的把她脑子里的想法改变。
　　又沉默了。
　　战明舒还以为他已经挂断了电话，看了看手机，去发现还在通话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钟宸还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又是战明舒主动开口。
　　以前总是钟宸先哄她，可是这一次她不想让他哄。
　　战明舒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正要挂断电话，那头又传来钟宸的声音。
　　“别挂，舒舒。”
　　钟宸有些急，生怕她挂断电话，“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我想见你。我们聊聊……”
　　战明舒听到钟宸这话，突然笑了起来。
　　“宸哥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最近在一起说的最多的就是我们聊聊，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钟宸呼吸一窒，就听见战明舒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出来。
　　“可是你每次说完这些话，下次都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我。”
　　战明舒望着天边橘色的晚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她发现自己的心态平和了许多，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歇斯底里。
　　“其实想想，别人说的好像也没有错。我对你的感情，依赖和信任更多一些，但这种依赖和信任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亲情，可能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或许我只是把你当成我哥哥呢？”
　　战明舒的声音有些哽咽。
　　说出这些话，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她明知道这些不能说，可是，又不得不把这些话摊开来在钟宸面前说明白。
　　“所以……我们都静一静吧。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你的解释，更不需要你的迁就和讨好。”
　　钟宸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她的王子，不能对任何人低头。
　　哪怕这个任何人，是她，也不行。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钟宸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情绪，有些压抑。
　　“我当然知道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夕阳太刺眼，战明舒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天边，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或许真的像你爸爸所想的那样，只有林姝那么优秀的女人才配得上你，而我只有无休止的无理取闹和小任性，只不过你还没认清自己心里的情绪罢了。所以你不用为了迁就我而做出任何改变。我也不想再因为这种奇奇怪怪的三人关系，整天活在别扭的成人感情世界里，我现在才只有十八岁……”
　　“战明舒！”
　　钟宸不耐烦的打断她的碎碎念，“我再问你一遍，你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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