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里还有他

　　方芸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被两个保安赶出来。
　　还是用如此简单粗暴的动作，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直接把她给拎了出来。
　　简直让她丢尽了脸面！
　　方芸暗暗地磨牙，她会有这样的待遇，都是因为曲弯弯！
　　恨恨地看了一眼礼貌的站在门口的经理，方芸气冲冲的朝着商场管理处走去。
　　可方芸没想到，到了商场的客户服务部，得到的回复比刚刚在珠宝店受的气更让她火大。
　　总结起来一句话，这家商场都是傅云臣手底下的产业，方芸愿意给他们创收自然求之不得，要是她故意挑刺，那就别怪他们把她写到顾客黑名单上。
　　方芸从客户服务出来，恨不得一把火把这家商场给烧了！
　　曲弯弯！
　　全是因为曲弯弯！
　　她今天收到的羞辱，他日必当百倍还回去。
　　方芸隐忍着怒火，她不能跟商场的人胡搅蛮缠，她也看出来了，这的人根本就不怵她，也不会惯着她的臭毛病。
　　一想到自己今天受的气都是因为曲弯弯，方芸转身又去跟季翰墨闹。
　　季翰墨早就习惯了方芸的无理取闹，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他对方芸，向来是冷处理。
　　把她晾半天，什么脾气都得憋回去。
　　可这次方芸胆子大了，看见季翰墨转身就走，居然上前拉住他的手。
　　季翰墨脚步一顿，看方芸，正好对上她恨恨的眼神。
　　“怎么？”
　　季翰墨明知故问。
　　方芸：“我怎么了你不知道？我都被人欺负成啥样了，你居然连个屁都不放？”
　　季翰墨：“哦，我放了，你没听见。”
　　方芸：“季翰墨！！！”
　　“走吧。”
　　季翰墨不耐烦的皱眉，“你又不是没有钻戒，为什么非要在这家买。”
　　“我为什么在这里买你自己心里没数？”还不是为了争口气！
　　凭什么曲弯弯有独家定制，她却连进门的资格够没有？
　　老话说的好，不争馒头还要争口气！
　　她哪里比曲弯弯差了？
　　曲弯弯有的，她方芸也要有，还要比曲弯弯的好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季翰墨懒得搭理方芸，他一直不明白，以前曲弯弯身体不好，总是病恹恹的，要不是他那事儿，根本不认识方芸是谁。
　　怎么就招惹方芸，让她看她处处不顺眼？
　　方芸不是第一次被季翰墨冷暴力，这次却忍不了。
　　在孕激素的刺激下，方芸的情绪格外激动。
　　她拉着季翰墨，大庭广众就开始跟他吵起来。
　　不过这吵，也是方芸单方面的开启了嘲讽模式。
　　“  难怪曲弯弯看不上你，别说她新抱上一个更粗的金大腿，就算没有那个男人，她也不会看上你！”
　　季翰墨皱眉，“你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
　　“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方芸冷笑，“季翰墨你就承认吧，要不是因为你们季家曾经跟曲家有婚约，你以为混轮的到你跟曲弯弯订婚？她就算是个病秧子，娶进家门什么用都没有的废物，那也是个镶金边的废物！”
　　季翰墨：“你别总是说弯弯是废物。而且也别总当着人家的面叫她病秧子，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没有人愿意被人当着面指着鼻子的嘲笑。
　　曲弯弯从来不反驳，但不代表着她就能欣然接受。
　　更何况季翰墨清楚的知道，曲弯弯一点都不废物。
　　她比动不动就发脾气的方芸要有本事的多。
　　听说她现在在帮颜瑟处理一些佟家明面上的产业。
　　“唷，我这才说了几句，你就护上了？我后面还有更难听的呢！”
　　季翰墨知道方芸又犯病了，不想跟她在大庭广众下争吵，转身就走。
　　方芸却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仗着肚子里揣着一个，肆无忌惮的撒泼。
　　“季翰墨你就承认吧，你就是个窝囊废，就算是状态最差的曲弯弯，你都配不上她！”
　　方芸反手指着身后的珠宝店，“别说给她开这样一家店了，就是让你给她画个戒指，你除了能画个圆圈出来，你还会什么？哦，可能我还高估你了，别说画一个，就是让你用草给她编一个，你都编不出来。”
　　季翰墨连最后一点绅士风度都被方芸消耗殆尽。
　　他反手握住方芸的手腕，也不管她肚子里是不是还揣着一个，用力的一拽，方芸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赶紧走，别在外头丢人现眼！”
　　季翰墨语气不善，并未注意到方芸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
　　方芸挣了一下季翰墨拽着自己的手，没挣开。
　　她有些紧张的捧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尖声质问：“我丢人现眼？季翰墨你有没有搞错？我怎么丢人现眼了？明明是你自己看到前任忽略了怀孕且已经是你妻子的我！要丢人现眼也是你！”
　　季翰墨扣住方芸手腕的手松开，“你不走是吧？我走。”
　　季翰墨对方芸的感情很复杂。
　　方芸为了跟他在一起，玩过心机，耍过手段。
　　更是为联合他妈，险些害死曲弯弯。
　　他不能说他妈的不是，那样会显得不孝顺。
　　但他可以把他隐忍不发的不满和愤怒，迁怒到方芸身上。
　　如果不是方芸恰好怀孕，他妈看上了方芸的肚子，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跟方芸结婚。
　　方芸被季翰墨强行拉着走出一段距离后，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看着自己被季翰墨大力攥的通红的手腕，方芸顿时怒上心头，在季翰墨手背上留下好几道抓痕。
　　季翰墨只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甩开方芸的手。
　　“季翰墨，你完了，我回去要告诉你妈，你还想着曲弯弯。你为了她不惜对我动粗。”
　　方芸狞笑着，晃了晃自己通红的手腕。
　　她得不到季翰墨的心，也没办法让季翰墨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但是她可以找帮手。
　　季母原本就看不上曲弯弯，觉得她病恹恹的，根本不是个合适的媳妇儿人选。
　　照顾不了季翰墨的日常生活计算了，还有很大的可能会拖累季翰墨，甚至会给季翰墨带来霉运。
　　现在不管季翰墨是不是还有就曲弯弯，又或者后悔接受父母的安排，跟方芸结婚，方芸都不打算让他好过。
　　哦，不对，是不让曲弯弯好过。
　　“就算你现在后悔了，回头去找曲弯弯，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她已经有新欢了，只有你还傻乎乎的自以为是她的救世主，哈哈哈，真可笑！”
　　季翰墨的耐心耗尽，转身大步离开。
　　方芸却不打算放过他，跟在他身后，一字一刀的往他心窝子上捅。
　　“啧啧啧，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曲弯弯平时不声不响的，”
　　方芸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说出来的话也是没有最难听，只有更难听。
　　“只不过她这老板娘是正式的还是临时的，还说不好，没准哪天就下岗换成别人了呢？”
　　季翰墨盯着方芸，终于忍无可忍：“你就这么看不得弯弯好？”
　　方芸讽笑：“哟，这就叫上弯弯了？这么亲密？”
　　季翰墨抿唇，眼中不明的情绪明明灭灭。
　　方芸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你恶心不恶心？”
　　季翰墨长长舒了口气，英俊的眉眼间染上一丝冷意。
　　“我恶心，你还爬我的床，你不是比我更恶心？”
　　方芸一噎，从来没想过季翰墨会正面回怼。
　　“你、你说什么？”
　　季翰墨轻笑，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音量对她说道：“既然你这么看不惯曲弯弯好，我不妨用一些事实来打击打击你？”
　　看清他眼中认真又有些戏谑的神色，方芸心里有些怵。
　　方芸一直都知道季翰墨对她的感情很复杂。
　　她乖巧的时候，他也会对她表露出一些喜欢。
　　可一旦她变得咄咄逼人，他就会用他的冷暴力将她碾压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只是她从未想过，季翰墨会正面回应她的情绪。
　　“你不是觉得你比曲弯弯强，更是一直嫉妒曲弯弯拥有的比你多？”
　　季翰墨舌尖抵了抵嘴角，漫不经心的拆穿比她外表要丑陋十倍百倍的内心。
　　“你嫉妒她有一对疼爱她的父母，嫉妒她有一个宠爱她的哥哥，嫉妒她有一个你没有的好友……你嫉妒曲弯弯拥有的一切！”
　　“可你很聪明，曲弯弯拥有的一切，在你眼中看来无外乎都是些锦上添花的外在因素，什么都没有一具健康的身体重要，所以你专挑了曲弯弯的短处攻击，你勾引我。”
　　“可是勾引我又怎么样？你把我抢到手了又怎么样？她根本就不爱我！鬼门关外走了一圈后，她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取消婚约。”
　　“你以为你赢了？你只是正好捡了她扔掉的不想要的罢了！更让人生气的是她没了我以后，过的比原来更好。她找到了一个比我好千倍万倍的男人。”
　　“也就只有你把我当个宝贝，其实我在她眼里啥也不是。她曲弯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生的赢家，她所拥有的一切，永远都比你的好。”
　　季翰墨的每一个字，都化作利刃，稳准狠地扎在方芸心窝上最软的地方。
　　不得不说，季翰墨是最了解方芸的。
　　他可以很精准的戳中方芸里的痛处。
　　如果不是现在在商场，在外面有很多人在看着他们，方芸早就冲上去跟季翰墨扭打在一起了。
　　他现在帮着曲弯弯说话是什么意思，亲者痛，仇者快吗？
　　“季翰墨，你只知道伤害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刺激刺激曲弯弯！”
　　方芸倒打一耙，指控季翰墨，根本就忘了两人的争吵完全是她先挑起来的。
　　方芸想到什么，笑容越发的讽刺：“如果曲弯弯对你有半点感情的话，当初也不会在我找上门之后，毫不犹豫的就跟你退婚。你在她那根本什么都不是，也就只有你自己在那儿单方面的对她付出感情，你说你贱不贱？”
　　送上门的不要，偏偏上赶着倒贴！
　　季翰墨冷笑，“我就是贱，我就是想单方面的对她付出感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想要的，你永远都不会得到。”
　　季翰墨阴沉的看着方芸，“哦，看在我们现在是夫妻的份上，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件事。”
　　方芸警惕的看着季翰墨，直觉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当初是因为你，曲弯弯一度病危。当初曲家的人都在忙着救曲弯弯的命，没人会顾得上你，可是现在呢？你还敢当着曲修然的面儿挑衅曲弯弯？你觉得他提不动刀了，还是曲弯弯旁边的那个男人是吃素的？”
　　季翰墨看着方芸越发控制不住难看的脸色，轻声笑着靠近方芸，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提醒你一句，平城傅家曾经叱咤黑白两道，曲弯弯身边的那个男人，就是傅家现在的掌权人。你说你会不会哪天在睡梦中就被人抹了脖子呢？”
　　方芸一个激灵，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方芸之所以敢跟曲弯弯叫嚣，建立在生命安全不会受到威胁的基础上。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季翰墨，“你怎么知道这些？”
　　如果曲弯弯身边的男人真有那么厉害，根本不会轻易让人轻易查到他的底细。
　　季翰墨肯定是吓唬她。
　　季翰墨轻笑一声，“你别忘了，一年前弯弯在平城做手术，我和曲修然去过平城，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初次在她身边见到他。”
　　只是季翰墨没想到，当初曲弯弯很可能随便找来做戏的男人，竟然真的成了她的另一半。
　　那男人是个好人吗？
　　不一定。
　　但是他对曲弯弯却是真的好。
　　他给了曲弯弯足够的尊重和呵护，
　　他身边更是除了曲弯弯就没有别的女人，更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整天找上门找茬。
　　这一点季翰墨自叹不如。
　　当然，还有一点，季翰墨不敢承认。
　　傅云臣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曲弯弯身体不好。
　　季翰墨说完，双手插在裤兜里径直离开。
　　方芸迈着慌乱的步伐追上去了。
　　从商场里遇到季翰墨和方芸并没有对曲弯弯的情绪造成任何影响。
　　相反她还有些期待傅云臣换了身份以后，第一次跟自己父母见面时的场景。
　　她上车后就在傅云臣耳边嘀嘀咕咕，可她这典型话唠模式落在曲修然和傅云臣一眼里，却有一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他们都以为她被季翰墨和方芸刺激到了。
　　傅云臣心思深沉，情绪鲜少外露。
　　他一边听着曲弯弯在自己身边碎碎念，一边心里盘算着要怎么给季翰墨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一点教训。
　　前面开车的曲修然也没打算放过季翰墨和方芸那对狗男女。
　　当初救曲弯弯的命要紧，他根本没顾得上找季家算账。
　　可他们还不知道收敛，蹬鼻子上脸。既然这样，那就新帐旧账一起算！
　　当初他更不该相信季翰墨的鬼话连篇，带他去平城跟曲弯弯见面。
　　曲修然磨了磨牙，嘴角勾着一抹邪气的笑容。
　　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曲弯弯没听清。
　　傅云臣却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中交汇，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我跟你说个事。”
　　傅云臣握着曲弯弯的手，打断了她的碎碎念。
　　他实在没法忍受曲弯弯当着他的面，心里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他必须得把她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
　　曲弯弯反手握紧他的手：“啥事？”
　　“咳，就是刚刚那家商场……”
　　曲弯弯：？？？
　　商场咋啦？
　　看着傅云臣那欲言又止样子，曲弯弯心情十分忐忑。
　　傅云臣：“那家商场，是傅氏旗下的中低端产业。”
　　曲弯弯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然后呢？”
　　曲修然：……
　　他这个傻妹子。
　　还然后什么然后？
　　就是现在那家商场是他们夫妻俩共同财产的意思！
　　“然后那珠宝店，也是我前段时间刚买下来的。”
　　曲弯弯闻言一愣，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钻戒，“所以刚刚咱俩是把左边兜里的钱换到右边兜里去了？”
　　傅云臣：……
　　这个思路……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曲修然：……
　　确认过眼神，他妹妹是傻子。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傅云臣摸摸曲弯弯的头，又道：“不过我要说的还有一件事。”
　　曲弯弯：？？？
　　“那你说啊！”
　　“咳，我刚刚发信息让商场管理部的高层把季翰墨和那个女人都划入了黑名单。”
　　曲弯弯：……
　　“所以？”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不知道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样。
　　“以后傅氏旗下的所有产业，包括我名下的产业，都不赚他们的钱。”
　　心里的猜测一经证实，曲弯弯兴奋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老公你太棒了！”
　　曲弯弯搂着傅云臣的脖子，撅着涂了口红的嘴唇在他脸上印下两个吻。
　　“哎呦我天，一想到方芸被赶出去时那张便秘的脸，我心里怎么那么痛快呢！”
　　傅云臣见她笑了，也勾了勾唇角，“你不怪我？”
　　曲弯弯不解，“为什么要怪你？”
　　“我的做法让季翰墨没脸。”
　　“他有没有脸，跟我有啥关系？”
　　傅云臣：“你不是……”
　　“你该不会以为我心里还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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