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又有了

　　战老的身体情况，颜瑟多少了解一些。
　　能撑到今天，已经是老人的极限。
　　颜瑟推开包厢的门叫了战宁出来，抱起自己的儿子女儿，跟秦介去了老人的休息室。
　　房间里战凯泽和战霁昀分别守在床边上，栾碧凡站在战凯泽身后悄悄的抹眼泪。
　　大家身上都还穿着红色喜庆衣服，甚至连刚刚在楼下宴会厅里吃饭喝酒大声说笑的声音还在耳畔徘徊。
　　可这间休息室里的气氛却跟外面的喜庆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是两个极端。
　　战霁昀见颜瑟一手抱着一个，连忙上前把孩子接过来。
　　“怎么说了？”
　　颜瑟压低声音问了这么一句。
　　战霁昀摇了摇头，“撑着最后一口气，就等着喝你这杯儿媳妇儿茶呢。”
　　颜瑟低叹一声，有些内疚。
　　她和战霁昀早就领了结婚证，早就是战家的儿媳妇儿。
　　但是在国内，在有些事儿上，形式要比法律得承认更重要。
　　“这事儿不怪你。”
　　战霁昀亲了亲颜瑟的额角，“爸也不怪你。”
　　颜瑟嗯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红色旗袍，对战霁昀说道：“我去换一身儿衣服。”
　　“不用。”
　　战霁昀阻止她道，“这些都不重要。”
　　话音未落，床上的战老睁开老眼，浑浊的视线在床边的大大小小脸上扫过。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战老朝战凯泽和战霁昀伸手，两人上前握住了老人。
　　“战家以后就靠你们俩了，我也可以去给你们妈妈交作业去了。”
　　战凯泽和战霁昀不愧是两兄弟，抿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任何言语，在死亡面前都特别的苍白无力。
　　“颜瑟啊！”
　　老人撒开两个儿子，又看向颜瑟。
　　“战霁昀以后就要麻烦你照顾了。”
　　“真是委屈你了！”
　　老人长叹一声，并没有说出委屈了颜瑟什么。
　　只是颜瑟却懂。
　　老人在为破坏了她和战霁昀的婚礼感到抱歉。
　　可生老病死，从来就不是人能控制。
　　她一点都不怪他。
　　“不委屈，跟战霁昀在一起，做您的儿媳妇儿，我从来都不觉得委屈。”
　　颜瑟说的是真心话。
　　战老用力攥了攥颜瑟的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子和小孙女，终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直到攥着颜瑟的那只手落下，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跟女人们压抑的低泣声比起来，男人明显要克制的多。
　　战凯泽和战霁昀兄弟俩只是红了眼眶，就安排起老人的后事。
　　以战家在平城的地位，加上战凯泽和战霁昀如今的地位，这场葬礼想要低调，几乎没有可能。
　　颜瑟换下喜服穿上孝服，前后间隔不过几个小时。
　　战明昭和战明舒小朋友因为年纪还小，葬礼举办的几天，就由外公外婆负责照顾。
　　一场葬礼足足举行了三天，出殡的那天，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
　　这三天的时间，众人都沉浸在极度悲伤的情绪当中。
　　加上休息不好，从墓地出来时，战家的人脸色都不太好。
　　尤其是颜瑟，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不光战霁昀，就连战凯泽夫妇都有些担心她的状态，张罗着去医院给她做个检查。
　　走到停车场，远远的看见有个人等在车旁。
　　待走近了才发现是季先生。
　　早在葬礼上，两人就已经见过。
　　那时候颜瑟就发现，对于季家人，她早就没有任何情绪。
　　无论是爱又或者恨，每一种情绪都要有感情倾注进去。
　　可颜瑟却吝啬的很，分不出半点情绪给无关紧要的人。
　　她现在可以平静的面对季家的每个人，问心无愧。
　　至于别人怎么看她，那就不归她管了。
　　原本有求于颜瑟的季先生一看她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您……有什么事？”
　　颜瑟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
　　季先生摇了摇头，只说了两个字：“节哀。”
　　然后目送颜瑟上车离开。
　　良久，细细的雨丝打湿了季先生的裤管。
　　季先生看着颜瑟离开的方向，低喃道：“都是命。”
　　·
　　颜瑟从墓地回家后就发烧了。
　　三十九度五，烧了整整三天。
　　这可吓坏了战霁昀和他们的两个崽。
　　毕竟从他认识颜瑟起，颜瑟就没怎么生过病。
　　少有的几次住院，除了生孩子，都是意外受伤。
　　着急忙慌的把人送去医院后，从头到脚的一系列检查下来，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战霁昀看着B超检查单上写着的孕5w3d这几个字，如遭雷劈。
　　怎么可能！！！
　　颜瑟又怀孕了？！
　　他分明做了小手术了呀！
　　战霁昀神色凝重的给孟忍打了个电话。
　　孟忍听了他的问题后，先是爆笑了一阵，然后才笑着给解释了一下。
　　做小手术能有效避孕，但也不一定百分之百的安全。
　　最后，孟忍还特别强调了一遍：战二爷基因强大。
　　战霁昀：呵呵，是挺强大的。
　　搓了一把脸，他恨不得把自己给切了。
　　说好的不再让颜瑟怀孕了的，结果呢？
　　抖了抖手中的检查结果，战霁昀一脸凝重的回到了病房里。
　　战凯泽一家三口都在，叶彦佟臻夫妇也在，佟年也在。
　　看到他回来，十几只眼睛齐齐看向他。
　　战霁昀不自然的轻咳一声，疑似红着脸把化验单递给佟年。
　　佟家是医学世家，只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又有了？”
　　佟年眉头一挑，看向病床上还发着烧的颜瑟，又看了一眼战霁昀。
　　战霁昀走到病床边，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颜瑟，“嗯，医生是这样说的。”
　　栾碧凡把检查结果拿过去一看，短暂的愣怔过后，不悦的瞪了战霁昀一眼。
　　“你怎么当老公的？颜瑟都有了，你这几天还让她这么操劳？万一出点什么事儿你怎么跟老祖宗交代？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
　　战霁昀：……
　　他是真没想到颜瑟会再怀孕。
　　毕竟他以为他当初做了个一劳永逸的小手术。
　　当然，战家和佟家都不知道他做过。
　　现在再解释也没什么鸟用。
　　也的确是他的疏忽，这段时间忙活着张罗着婚礼，忽略了颜瑟。
　　“别说了，骂他有什么用？”
　　佟年说道：“估计着颜瑟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怀孕，看着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情绪起伏太大，又累着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在闹别扭。”
　　战霁昀看着颜瑟手背上扎着的针头，问道：“那现在这个情况，真的不会对颜瑟和孩子有什么影响吗？”
　　之前没来医院的时候，颜瑟在家吃了几次退烧药。
　　“这……初期检查是检查不出来的。”
　　佟年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这孩子的去留，等颜瑟清醒了，你们自己做决定，我们做长辈的尊重你们。”
　　闻言，战霁昀轻抿嘴唇，额前略长的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
　　病房里也跟着陷入沉默。
　　颜瑟检查出来怀孕的当天傍晚终于退烧。
　　睁开双眼看着房顶上的输液架轨道，颜瑟反应了好一会，才在充斥鼻腔的消毒药水的味道中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医院。
　　动了动酸软无力的胳膊，伏在她床边的战霁昀猛的抬起头来。
　　“醒了？”
　　战霁昀起身，额头轻轻的贴了她的额头，似自言自语般说道：“不烧了。”
　　颜瑟嗯了一声，伸手把他头顶支棱起来的头发压下来。
　　“我烧了很久？”
　　“三天。”
　　战霁昀给她倒了杯温水，“把我吓坏了。”
　　颜瑟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杯的温水，末了还把额头靠在他手臂上轻轻蹭了蹭。
　　“对不起嘛。”
　　娇娇软软的嗓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有些撩人。
　　战霁昀把水杯放好，脱了鞋子躺到她身侧空着的病床上，拥着她的肩膀把人按在自己怀里。
　　颜瑟仰着头在他下巴上轻轻的啄了一下，哄孩子似的轻声说道：“别怕别怕，我在呢。”
　　战霁昀嗯了一声，沉吟一瞬，给她扔了个重磅炸弹。
　　“你怀孕了。”
　　颜瑟：……
　　战霁昀亲了亲她的侧脸，“你又怀孕了，一个月。”
　　颜瑟：“……你不是……”
　　“孟忍说那也不是绝对。”
　　颜瑟：……
　　“小姨说你这段时间太累了，情绪起伏较大，估计是小东西在抗议，所以你才会发烧。”
　　颜瑟失笑，“一个受精卵，它抗议个屁。”
　　战霁昀垂眸看着她，“在我们都没意识到它存在的情况下，你吃了退烧药。”
　　“我懂。”
　　颜瑟把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所以你什么意思？要，还是不要？”
　　“小姨说尊重过我们的意见，我全听你的。”
　　颜瑟枕着他的手臂，十分职业的给他解释道：“药物对孩子的影响不是绝对，但我觉得我们可以报一点侥幸心理。”
　　战霁昀看着她，颜瑟也看着他。
　　“如果不要，我怕我会错过一个健康的孩子。如果要……”
　　战霁昀接着她的话说道：“如果要，你又担心孩子一旦有点什么问题，你对不起他，是不是？”
　　颜瑟点点头，“而且，如果孩子到最后真的不见看，对我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会造成双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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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二合一的一天，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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