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应该有更好的结局

　　
祝云涣一顿，“我是男人。”
燕姈仰头看着他，一脸真诚：“不，你是狗。”
祝云涣：“……”
他朝外走去，推开门，方才被勒令离开的小沧澜鲤伫立在门口。
“你怎么不走？”
他不敢与祝云涣对视，弱弱道：“你第一次侍奉九公主，我怕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不用，你退下。”
祝云涣打消了离开的想法。
他关上门，背对着屏风另一面，与燕姈隔着屏风道：“你……你快些洗，有什么用的直接唤我。”
殊不知，耳根已发红。
听着身后那宽衣解带的碎响，仿佛在这独属于二人的空间扩大了数倍，穿入耳膜最深处，滴滴答答的落水声清脆而清透，分明他眼前什么都没有，那些旖旎的场景却好似出现在脑海中，比亲眼见了还叫他迷离，沉醉，慌乱……
“对了，你叫什么？”
祝云涣耳根红透了，闭着眼，闻声晃晃头，试图将那些扰乱人心的画面甩出去。
“随便。”
“你叫随便？你爹娘起的真是随便哈。”燕姈自己洗着无聊，她靠在浴池边缘，享受着花瓣浴，闲着也是闲着，便与他搭起话来，“你们邪月麒若都是像你这般的性子，那我可不要你们往来，真够累的。”
屏风后面没有回复，燕姈说：“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大汤圆吧，你占用了我家猫祖宗的名字，被它知道会生气的。”
“……”祝云涣略有无奈，“长鎏。”
“哪两个字？”
“长短的长，鎏金的鎏。”
燕姈嫌弃道：“不错的名字，怎么让你说的这般生硬，毫无诗意？”
祝云涣睁开眼睛，“你要如何。”
“让我说吧，那就是长相思的长，醉今宵的鎏。”
“醉今宵？”
“鎏，代表黄金，乃珍重之物，再意向些便是聘月迷楼炙玉笙的意境。这么说来，是不是美了许多？”
“……无聊。”
燕姈哼了声，“我越发觉得你和我一个故人很像了。”
“谁？”
燕姈脑中浮现出祝云涣的模样，上辈子初遇他的沉默寡言，意气风发，到后来不可一世的疯魔。还有这一世初见时的落魄孤独，到如今初露头角，却略带稚嫩的他。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故人，顶多就是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我和他性格天差地别，他瞧不上我，起初我也看不上他，在一块的时候就是互相不对付。”
说的是步飞尘吗？
明明心里难受，祝云涣却想知道更多，“后来呢。”
“后来，他和我背道而驰了。”
“背道而驰？”
“嗯……”燕姈语气低落：“他走了一条注定无法回头的路。”
如果那些年，她对祝云涣好一点，没有误会他，给他一些信任，哪怕一点点，他也不会被逼到走上入魔的道路吧。
其实她重生后就常常想，如果祝云涣没有入魔，那他们打着打着或许会成为好朋友，因为祝云涣真的很优秀，他有责任有担当，有天赋有能力，他从不将自身的优点当做炫耀的资本，而是在当时繁杂混乱的云烟宗脚踏实地，守护一方仙门。
他心有善意，不然不会接下那么多危险的任务，到人间除灭那些其他人不敢前往的妖兽，以至于他做的太多，成了乾元榜上其他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他心性也很成熟，今生的相遇让燕姈对他更加了解了些许。祝云涣不是生来就养尊处优的，他能走到云烟宗，被收为正式弟子，又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全凭他自己的努力，他流的血汗旁人根本无法想象，别人付出一倍艰辛，他需要付出三四倍才能得到结果。
经历的多，所以他为人处世自有一套原则。而燕姈与他完全不同，她自打出生就被宠上了天，在面对很多危急的事情时，她的反应远远达不上，一般在这时，祝云涣总会出现，无声的站到她身前，冷静而又有序的替她解决掉当前的麻烦。
这些，燕姈以前都不曾注意过。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粗心大意，被恶人蒙骗，他也不会走到绝路。”
“他应该有个更好的结局。”
燕姈一百来岁了，在仙界是幼童，可对于祝云涣这个半吊子入门的修士而言，却也是活的比他长久许多的人。
她的这些有感而发，祝云涣并不觉得突兀，他来的晚，没能了解过她的一点一滴，那些他错过的时间，年份，对他来说都是无尽的空白。
所发生不愉快的事，令她印象深刻的人，都是陌生的……
他无法感同身受，却也想拼命离她近一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补他内心的孤独。
“别这么想。”祝云涣说：“你很好，是他不识相。”
燕姈忧伤了一会，突然一愣，不可思议的问道：“长鎏，你方才是在安慰我？”
祝云涣：“……”
“你不是说我丑不可耐吗，不是讨厌我吗，怎么还愿意安慰我？”
她像个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孩子，祝云涣忽觉自己失态，挽回面子道：“看你心性受困，帮你一把而已。”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一只邪月麒好心安抚，竟然还莫名的开心，她不由得哼起小曲，许是物极必反，乐极生悲，燕姈脚底不小心打滑，伴随着一声惊呼，整个人朝水底栽倒。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落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祝云涣一手撑着她的腰腹，别过头去，棱角分明的侧脸边缘，耳根似熟透的红水晶。
他闭着眼，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微颤，手臂紧绷着，一边承受着燕姈炽热的重量，一边拼命凝神静心。
温水溅了他半边黑衣，淡淡的花香冲进鼻息，刺激着他的神智。
燕姈睁开眼睛，觉得他这副神情非常有趣，随之又被他的美色吸引，忍不住戳戳他的脸。
“你耳朵好红。”
祝云涣浑身一僵，猛的睁开眼睛。
啪！
一只黑色巨物掉进浴池，溅起巨大的水花。燕姈整个人被水脱了起来，怔愣之际垂眸一看，变回原身的邪月麒成了一只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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