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落地

但心底却默默下了决心：这趟去意国，能带回的不光是神像。

他要的是完整的线、稳妥的手、还有一份全额的积分。

飞机缓缓推进时区。

几个小时后，窗外开始出现一缕晨光。

清月动了动，抬起头，眼神还有点迷茫：“几点了？”

“刚过本地早晨五点。”苏晨说，“你睡得挺沉的，差点把我这边肩压没知觉。”

“那你应该提醒我。”她揉着眼睛，“不是说你肩膀结实吗？”

“我是说它结实，不是说它麻木。”

“那你还没换座？”她瞥他一眼。

苏晨耸肩：“能有你靠一下，是我们组里赵阳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福利。”

苏清月一笑，把座椅调直了点，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等到了，我朋友那边会开车来接机。”

“她说，她那边的监控值班要换班，到时候有五分钟窗口期，可以直接把神像运出来。”

“稳吗？”苏晨问。

“八成。”她想了想，“剩下两成看你脸够不够正。”

“你这叫科学计划？”苏晨无奈，“这分明是命运抽卡。”

“抽卡的运气，你有，我信。”

飞机广播响起，提示准备降落。

苏晨抬头看了眼窗外那逐渐靠近的欧洲城景，心里却是一片沉着。

如果这次真能把神像稳稳当当地带回来，那就太好了。

飞机落地时，机舱广播响了三遍，语调标准得像背台词，苏晨头一次觉得人类语音合成技术确实有点超标。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已抵达佛罗伦萨国际机场……”

他随手把安全带解开，转头看苏清月。

“你朋友在机场外接我们？”

“她说在三号停车楼，穿黑色皮衣戴墨镜，手里举着一个纸牌。”

“写的什么？”苏晨好奇。

“上面写着大华国文化物流回收组。”苏清月憋笑。

“听着像快递公司和黑帮开的联名企业。”

“她已经努力不写成文物神像回魂处理事务所了。”

苏晨：“你朋友这命名逻辑真挺有创意的。”

下飞机一路通关，凭着外交快速通道，再加文化部临时出境交流批件，两人几乎没怎么受阻。

出航站楼没走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个高挑女人，斜靠在一辆灰色商务车旁，正单手举着一块牌子，笑得一脸轻松。

“你就是文化物流回收组？”苏晨问。

“当然。”那女人摘了墨镜，露出一张五官立体、嘴角扬着的脸，“你们终于到了。”

她伸手跟两人握手，“我叫贝琳，当然你们可以叫我小贝，清月的好朋友。”

“你朋友介绍得非常详细，说你是走非常规流程顶级操作员。”

“我觉得你该直接进中情局。”苏晨认真地说。

“他们要我得先把文物都偷光才招我。”她挑了下眉，“走吧，李妍已经等你们两个小时了，带你们过去。”

商务车从机场驶出，一路拐进城市南边的工业区。

苏晨坐在副驾，时不时低头看终端上的卫星热感图。

“那条旧通道……”他指着地图问。

“我们已经临时关停，假装系统维护。”贝琳眼神透着熟练。

“摄像头里你们会看到一个技术员穿着工作服在打扫地面，其实是我同事在那刷存在感。”

“你确定这不算职务犯罪？”苏清月从后座探出头。

“放心，我是本地合法文化事务处人员。”贝琳一脸光明磊落。

“我干这活是帮你们，是艺术交流，是拯救人类文明。”

苏晨轻笑了一下，“你这话要是被国际仲裁听到，能当开庭陈词。”

车子开进一栋不起眼的仓储楼，四层楼，外墙斑驳，门口蹲着两只懒洋洋的猫。

贝琳熟门熟路地下车，按了门禁密码。

门开后，是一间幽暗但干净的旧资料室。

李妍就站在屋中央，身边是个高约半米、用厚实防震箱封着的神像，正安安静静地待在架子上。

“你们总算来了！”李妍一见苏晨和苏清月，松了口气。

“我快被这几天的压力逼疯了！”

“你朋友保住这像，已经是奇迹。”苏晨走上前，第一眼就锁定那箱子。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封条上的灵能符纹，像确认一位沉睡中的老友。

“没动过。”他低声道。

“当然不敢动。”李妍眼圈都快黑成熊猫，“我都拿这箱子当室友看了三天。”

“你睡哪儿？”苏清月问。

“就这地毯上，枕头就是那堆打包泡沫。”她一指角落，“我都快练成神像共振感应术了。”

“你不怕它半夜跟你说话？”苏晨打趣。

“要真说话，我当场拜师入门。”

三人围着箱子站了几秒，终于还是进入正题。

“咱们要怎么带它走？”李妍问。

“走你朋友那条通道，真的靠谱吗？”

苏清月看向苏晨，他缓缓点了点头。

“那条通道的确老旧，但不会被主监控系统捕捉到。”苏晨说，“而且贝琳已经确认，凌晨有一次值班换岗的五分钟盲区。”

“我们只能抓住那五分钟。”

“那搬运时间够吗？”李妍咬了下唇。

“我们不抬箱，我们换壳。”苏清月一边说，一边从车上提来另一个空箱。

尺寸一模一样，外形上却多了几个假标签，上面写着意国本地文化展馆备件。

“这是我朋友单位的报废运输箱，用它调包，把神像封进来。”苏清月说。

“而旧箱留在原地，继续做伪装。”

“那我这几天对着的是空壳？”李妍欲哭无泪。

“有灵能符纹加固，你没看出来很正常。”苏晨补充。

“我这就去准备打包材料。”李妍自觉跑去找胶带。

贝琳这时探头进来：“如果你们需要五分钟窗口，我可以帮你延长到六分钟。”

“怎么做到的？”苏晨问。

“我负责的那台通道门禁系统，”她扬了扬平板，“我可以让它卡壳一分钟。”

“意国效率，偶尔掉线，不奇怪。”

“你是真有一套。”苏晨感慨。

“我这叫文化反向输出。”贝琳得意。

深夜，仓库内灯光昏黄。

神像从原来的箱子被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新壳里。

封条封好那一刻，苏晨再次伸手，轻轻贴在神像顶盖。

灵性一触即发，哪怕封条完好、隔层厚实，他指尖仍隐约感觉到一股温和而古老的波动。

像是远古炼丹炉中尚未冷却的火苗，带着一点点微妙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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