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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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之一夜没睡,听着谢绣平缓的呼吸声,外面守夜丫鬟的聊天声,睁眼到天亮。
他回顾以往的二十年,只觉得像镜中花、水中月,瞧着真实美好,然而却是虚假的幻影,一触便幻灭。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猝不及防,心中慌乱不知该如何自处。
辰时初,屋内渐渐变得堂亮。
裴晏之轻声下床穿衣。
内侧的谢绣睡得正香,紧闭着双眼,无知无觉。
想到昨日她的行为,裴晏之心莫名发痒。
不知羞。
他低头在谢绣脸颊亲了一口,“等我回来。”
匆匆吃过早膳,裴晏之去往京郊。
刚走出须臾院,便见裴有才拐一瘸追出来,身后被背着包袱。
“世子,等等我。奴才跟着你去京郊。”
裴有才昨日是结结实实跪了好几个时辰,跪到两个膝盖险些废掉,绵绵密密的疼痛让他整夜都睡不安生。
他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庶女!
裴晏之温和笑笑,拒绝了他的跟从,“昨日你辛苦了,还是留在府中养伤吧。”
现下他并不想看到和亲王府任何人。
裴晏之目光落在他身上,轻声告诫,“有才,我很喜欢世子妃,希望你日后不要惹她生气,不然我也会很难做。”
他二十年中有大半时间都是与裴有才一起度过,到底不希望他辜负了自己。
“回去躺着吧,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他目光太过复杂,让裴有才一时愣在原处,没跟上去。
未喜推开门,看见床上依旧鼓起的一团,眉心跳了跳。
这个世子妃实在太过喜欢睡觉。
她上前拍拍被褥,柔声道:“世子妃,已经午时,该起来吃午膳了。”
“世子妃,要吃午膳了。”
慌乱急促的脚步声渐近,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丫鬟,神情焦急喊:“未喜,出事了,出事了,世子出事了。”
未喜皱眉,“说清楚了。”
“方才裴管事说世子在莫家马场同旁人比试赛马,被马摔下去了,还让马给踩了一脚,现在正躺在莫家马场昏迷不醒中!”
午时中,临川大街一辆标志着和亲王府的马车奔驰出城门,扬起一阵阵尘土。
感受身下不断传来的颠簸感,谢绣心绪紊乱。
不是去京郊庄子吗?怎么跑到莫家马场去了?
况且,以裴晏之的性子怎么会跟人赛马?
百思不得其解。
和亲王妃掀开一侧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官道旁是无边的稻田,不少农户卷起裤腿在田里忙碌。
冬天过去,春天是属于万物复苏的季节,官道旁的野草抬起头,散发着春意。
微风扬在脸上,让人心情舒适。
裴管家说,这次裴晏之伤的非常严重,该是活不成了。
裴家车夫快马加鞭赶到莫家马场。
一位穿灰色褂子的中年男子急急忙忙跑出来迎接,神情恐慌:“见过和亲王妃、世子妃,奴才是莫家马场管事,莫老五。”
“嗯。”和亲王妃一改马车上的安静平和,浑身气息凌厉,非常能唬住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世子会无缘无故落马?”
莫老五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战战兢兢回复,“世子爷要同林二少爷赛马,也不知道怎么的,在赛马过程中马突然发狂,世子爷不小心被甩下马。”
要死不死的是,裴家那世子爷刚巧被甩到马匹前面,头磕在一块大石头上不算,还让发狂的马踩了一脚。
他是倒了大霉才会遇上这事。
都说场地不适合赛马,不管好劝歹劝都不听,一群家世显赫的公子哥非要赛马!
现下出事的还是家世最贵重的世子爷,那可是皇亲国戚啊!
莫老五觉得他也不用攒棺材本了,明日就可以升天见祖宗去。
和亲王妃皱着眉头询问:“世子性格向来温和,怎么会主动与人赛马。”
莫老五搓搓手指头,小声禀告,“许……许是起了什么纷争。”
还以为今日是好日子,前面来了一众贵人不说,后面又来了三个非富即贵的少爷,然而两方气场不对头。
没过多久便起了纷争。
莫老五赶过去时,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后来便说要赛马。
“胡说。”
裴晏之算是和亲王妃一手调教出来,敦厚温润,不喜争斗,更不会与人红脸。
莫老五心下直呼冤枉,“奴才实在不敢骗王妃,奴才说得句句属实。”
“快些带我们去看看世子。”谢绣心急如焚,不想看和亲王妃演戏。
“是、是、是。”莫老五加快脚步,急忙领着两人往前去。
莫家马场很大,里头做事的伙计也多,一路走过去都能见到不少人,绕过偌大的马场就是莫家提供的休息处。
大门进去便能瞧见院中聚了一堆人。
屋内更是人满为患,堵得屋子水泄不通。
阵阵嘈杂声中,女子一声声悲切尖锐的哭泣尤为明显,“大夫,请你一定要让世子醒过来。”
外围的人群见到和亲王妃和谢绣纷纷让开一条路。
江安筠不顾形象蹲在床旁,整个人哭成泪人,妆容都花掉了。
裴晏之被安放在床上,蓝色袍子上沾满血迹,连带着白色中衣都浸成了血色,头发粘血黏成一块块,小腿上被石块划出一块深可见骨的口子,正往外淌着血。
床边的大夫敷着草药,然而血并没有止住。
头部处堆积着一滩血迹,把蓝色枕套浸染出另一种鲜艳颜色。
裴晏之一张脸惨白,看上去只有出得气,没有进得气。
谢绣心下一跳。
她们从和亲王府过来少说也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然而这般久,大夫竟然连血都没有止住!
和亲王妃看到床上的裴晏之,踉跄得站不住,多亏了一旁的邓姑姑搀扶才勉强站住:“怎么会这样?”
谢绣并不想理会和亲王妃,直接上前探裴晏之鼻息。
她转头吩咐未喜,“让无关人员出去厢房外面,让屋子气流流通起来。”
谢绣动作快速,声音沉稳,硬是唬住了不少人。
趁他们发愣之极,未喜把屋内的大半人都清出了厢房。
“母亲,现下还是请个太医才是。”
太医是给金字塔顶端的人看病,总会比街头大夫来要好得多。
涂凡当即出声:“阿盛已经让人去请了。”
傅盛母亲是有皓命在身的夫人,有能力请太医。
“只是怕要些时候。”涂凡有些许绝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下阿晏情况并不乐观。
身上两道致命伤。
从太医院到这里,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一个时辰,如果不赶紧止住血,他怕撑不到太医过来之时。
谢绣刚想拿起一旁的布条捂住裴晏之的头,却顿住了手脚。
如果布条不干净,伤口会感染细菌。
她看向一旁的大夫质问:“头颅伤口为何不处理?”
头部含血量是人体的20,不管如何都应该先处理头颅的伤口。
大夫满头大汗,“试……试过了,止不住。”
他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病人,实在治不了才改道处理小腿伤处。
大夫应该是附近村里找来的村医,脚上耷拉着草鞋,脚上粘着泥巴,脸色是庄稼人风吹日晒的古铜色皮肤。
他慌乱得试图把草药按在伤口上,但每每都会被血冲走。
草药对这种大范围伤口没有用,血依旧往外淌。
谢绣看向一旁的未喜:“未喜,你那里有什么药可以止血吗?”
未喜能拿出一瓶极阴毒的毒药,说不准也有神药。
未喜摇头,“并没有。”
谢绣试图冷静下来,吩咐战战兢兢候在一旁管事,“赶紧拿干净的布条放在热水里煮沸拿过来,顺便拿壶烈酒倒到盆中端进来。”
不多时,烈酒端了上来。
谢绣拉着大夫把手放进烈酒中泡了一会儿,再次跑回床边,吩咐道,“把手摁在伤口处。”
谢绣不敢保证压迫止血法真的对这种大面积伤口有用。
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但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
这个村医没有任何能力,也没有任何经验。
谢绣抖着手按在了裴晏之流血的头颅上,死死摁着。
大夫看到谢绣的动作,惊呼:“不可,这样会加重血流,会让他死得更快。”
谢绣不理,吼了一句,“别废话,赶紧得。”
按照他那种无效敷草药的方式,裴晏之死得更快。
大夫急得在原地转圈圈,最后无可奈何,只能依着谢绣的话,抖着手拢住被划开的两层肉。
不断流动的血从谢绣指缝间淌出,在枕头下积累成一滩,看着触目惊心。
谢绣闭上眼睛,眼帘急速颤抖。
或许坐在将死之人身边都会有这么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有莫名的东西正在缓慢消散。
谢绣眼泪不自觉冲出眼帘,流淌在脸颊上。
她缓慢睁开眼睛,便见大夫的手正放在裴晏之鼻端。
“没……没有鼻息了。”
谢绣察觉到淌过手指缝那温热的血变少了。
她抖着手去探裴晏之的脖颈,大动脉已经不再跳动。
她身子一软,坐在地上。
裴晏之,死了。
躲过了初一,却死在了十五。
和亲王妃看着床上胸腔不再起伏的裴晏之,隐晦勾勾嘴角。
再也不用忍受,也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放心吧。
你叫了我这么多年母亲,这次定会帮你讨回公道,不会亏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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