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绝无怨言

莫言见此，虽然对宋氏的感官，又好了一些，可是还是有些不解。

“即已博得自由身，为何偏偏要留在此地呢？难道自己当家作主，还不如给人为奴为婢吗？”

宋氏没有回答莫言的问话，而是把眼神转向了阎辰。

阎辰皱了皱眉，“你是担心会那些人？”

“是。老爷，奴家说句大不敬的话，还请您别生气。当初，您是国公府的九爷，那些人不敢对您怎么样，可是如今您自请除族，如果奴家离开这里的话，恐怕奴家还未离开盛京城，就会被那些个人抓起来。

就算是奴家借了这个身份避祸吧，只要奴家还留在这里，他们最起码不敢闯到家中来抓人的。”

原来是为了避祸啊，莫言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宋氏，为何不离开的原因了。

这是外面一直有人在等着她呢，既如此，她倒是坦白的彻底。

“太太的意思呢？”阎辰不知为何，突然看向莫言。

莫言蹙眉，这关她什么事儿？！

从头到尾，她都不知情，你爱留就自己留着呗。

阎辰好像看懂了莫言眼中的默然，心中顿时有些意兴阑珊的转过头去。

“既如此，那你愿意留就留下吧，反正刚刚太太已经说过了厉害关系，也把爷如今的处境都告诉你等。

留下后，以后如果受了委屈……”

“老爷放心，奴婢即使受了委屈，也绝无怨言。”宋氏见阎辰松了口，立即乖觉的也改了口。

不再自称奴家，而是如绿珠等人一样，称奴婢了。

既如此，莫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抬眼看向剩下三人，“那你们呢？又是为何？”

钱氏和付氏互相对视了一眼，她们一起走上前来，双双跪倒在地。

“老爷，太太，奴等虽曾流落风尘，可却从未曾做那些个侍候人的事儿。

奴家和付姐姐，自小被家中父母卖入教坊司，在教坊司内，接受了京中贵女需要学习的一切。

奴家最擅长的是……‘老爷放心，奴婢即使受了委屈，也绝无怨言’。”

她这话一落，莫言瞳孔顿时一缩，她猛地看向说话的钱氏，“你这是……模仿他人变声？”

“是！奴家在教坊司中，曾受一老师傅教诲习得这技能。

只不过就是为了姐们们编得一些画本子里的戏曲人物进行配音，以此来博得那些达官贵人的喜欢。

虽然这门技艺，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玩意。

可奴家想着，老爷的处境到底于别人不同。

如若将来有个什么的，奴家说不定也可以帮到老爷和太太也说不定。”

莫言脸带惊喜，笑望着钱氏说道，“看来平时没少看画本子，竟还有这等心思，那你就留下吧。”

阎辰没想到莫言竟然直接就留下了钱氏，而钱氏这门技艺他  知道的。

当初，他也觉得好玩，才肯花两千两银子，把钱氏赎出了教坊司。

剩下的付氏，见钱氏被留了下来，连忙膝行了两步，“太太，太太，您也留下奴家吧。

奴家也会……”

“你且稍等。”莫言就在付氏把自己的特长说出口之前，连忙打断了她。

她把目光投向了夏姨娘，“夏姨娘，你……”

“太太不能赶我离开，我已是上了衙门，过了明路的正经姨娘。”

“即是正经姨娘，怎地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张口闭口我我的，难道是以为出了国公府，我这个当家太太，就成了摆设不成？”

夏姨娘一听，脸色顿时一变。

她连忙站起身扑到了阎辰的近前，“九爷，妾身可是您正经的姨娘啊，太太要打发了妾身，您不能不管啊。”

阎辰皱着眉，冷冷的看着她。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个夏姨娘，当初可是大夫人趁他躺在床上时，私自做主替他抬的。

“你是眼瞎了，还是耳朵聋了，爷已经不是国公府的阎九，而是自请除族的纳兰辰！

如果你还惦记国公府阎九爷姨娘的身份，现在回去，想来大夫人还是会收下你的。”

夏姨娘一听脸色一白，双眼顿时溢满了泪水，她腰肢轻摆，又转向莫言，“太太，妾身没有那个意思，妾身是真心爱慕老爷的，不管老爷如今境况如何，妾身都愿意跟随老爷和太太，还请太太不要把妾身赶走。”

莫言被夏姨娘这一出，弄得十分无语。

你说你刚刚直接就扑到了你们爷的面前，吃了挂落了，又转到她这边，难道她还能当着下人的面，驳了阎辰的面子是怎地？

“唉，这事儿，总归也得听老爷的呀。

到底他才是一家之主，你说你都当了这许久的姨娘了，怎地就没个一儿半女的呢？

哪怕是有一个女儿，我这个当家主母，也能帮你说项一二，现在这样，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说完，莫言斜斜的撇了一眼阎辰，意思很明显，这个女人你自己看着办。

夏姨娘被莫言的话一噎，脸色颓然的跪坐在地上，开始嘤嘤嘤的痛哭起来。

她是真的委屈，别人不知道，她自己还不知道嘛，她虽然是姨娘，可是阎辰从来没有碰过她啊。

她到现在都还是处子之身，又如何孕育子嗣。

“老爷……呜呜呜，老爷，当年在府里时，虽然是大夫人抬得奴婢，可是姨娘她也是点了头的呀。

当年老爷躺在床上人事不知时，姨娘担心老爷一病不起，妾身也是在床前替老爷尽过孝的，呜呜呜……”

她口中所说的姨娘，自然就是阎辰的生母，纳兰姨娘了。

原本一脸漠然的阎辰，听她提起自己的生母，眼底顿时划过一抹痛色。

再看宋妈妈，她也是一脸的凄然。

只是这个夏姨娘，莫言总觉得她的身上，有许多秘密。

而且她的五感向来敏锐，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讨厌一个人。

但是这个夏姨娘，从她第一次在清凉阁见过她开始，心里就很抵触这个人。

莫名的，很不喜欢她。

只是，照着阎辰和宋妈妈对纳兰姨娘的态度，莫言知道，今日这个夏姨娘是走不了了。

不过这样也好，留着这么一条不知是毒蛇，还是斑斓蝶的人在身边，早晚会露出马脚。

说不定，还能挖掘出意想不到的价值出来。

而且，她可没忘了，当初白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小产，可就是出自这位的手笔。

想到这，莫言便也不再理会，而是朝着钱氏和付氏一招手，“你们俩个随我到里面说话。”

一直低垂着头的夏姨娘一听，眼底快速划过一道阴冷的眼神，只是当她抬头时，赫然发现莫言嘴角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她呢。

这让夏姨娘的心，猛地一跳，她连忙做出惊惧的表情，快速的低下头，避开了莫言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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