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无半分用处

“可是纵然姜姑娘胆气过人才智过人，她与您相配本就不是公平之事。”言绅存正襟危坐，严肃的看着裴煦：“王爷如今的信誓旦旦又能带给她什么保障呢？将来王爷若真是爱意不在，姜姑娘便真是对您报复，也必要付出沉重代价。”

“确实如此。”裴煦点头，他也想到这些后果，所以才会把清风卫的一半权利给了姜宛童，承诺永远不如行动有效，然而，他没必要告诉言绅存，只是把之前的问题又问一遍：“所以谢公子是以什么身份问本王这个问题的？”

裴煦清凌凌呃目光锐利的看向言绅存：“是以木匠言绅存的身份？还是曾经名满京华的清河谢家长房嫡子谢峥的身份？”

“我是以姜姑娘一个小小的爱慕者身份！”言绅存，也就是谢峥，郑重的说：“便是姜姑娘与我无缘，我也希望姜姑娘能够得偿所愿幸福顺遂！”

“本王信你端端君子之风，可你的希望却并无力度。”裴煦冷淡的说：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凭一腔真心就能给予小姜保护吧？清河谢家作为世家望族倒是能牵动本王一二，可你为追求木工造诣俨然已经放弃长房嫡子的身份。便是你重回清河谢家，也不过是一介布衣，没有半分功名，也不能动本王分毫。”

裴煦的目光中没有嘲弄，只有冷若冰霜的平静：“你的希望不就与本王的承诺一样，只是口头快意，并无半分用处吗？”

言绅存被裴煦说的哑口无言。

是啊，他担忧瑞王与姜姑娘身份之差，可他的担忧软弱无力，莫说现在瑞王钟情姜姑娘会为她排除万难，他插手不得。便是日后瑞王变心，一介白衣的他，又有什么能力去帮助姜姑娘？

言绅存被裴煦这一席话打的冷静下来。

裴煦也不催他，任他慢慢想，自己斟茶慢慢品。

“王爷觉得我该回到清河谢家。”言绅存抬头看向裴煦。

“确实。”裴煦点头：“如你所说，我的承诺不够有力，若是你愿意走上朝堂，以你的才干加上清河谢家的能力，定能在朝中立足，于小姜而言是一份助力，于百姓而言也多一位难得的好官。”

谢峥化名言绅存，深入百姓，传习木工技能，这是值得尊敬的事情。他走南闯北，教导了许多百姓木工技能，让他们多一口饭吃。

“权利并无善恶之分，谢公子心怀苍生追求质朴技艺，并未看低工匠之职，是难得大胸怀的人。”裴煦淡淡的说道：“你只要保持本心，入朝为官使权利为善，定比你躬身行于百姓间更能造福更多的人。本王知道你忌讳什么，世家大族的关系往往是盘根错节，你入朝为官便不能确保能不受家族牵制，不为家族掣肘。”

言绅存沉默，清河谢家百年望族，他若是依靠家族资源上位，定然会受家族掣肘，这也是当初他烦不胜烦离家出走，化名言绅存行走民间的主要原因。一旦牵扯家族，事情便多了变数，不能全由他做主。

却见裴煦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谢公子，你若是连解决自己家族的信心都没有，更何谈钳制本王，保护小姜呢？莫不是谢公子指望自己一腔真心多让本王警醒坚定几分罢？寄希望与他人，何其可笑。”

言绅存脸色难看，但他无法反驳裴煦的话。

裴煦肯坐在这里跟他说这么多，已然是给足了面子，可以后，想必就不会有这般客气，然而，他又能如何呢？

言绅存满腔热血的来到别庄找瑞王爷，而后浑浑噩噩的离开，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到家中的。

慎小六见他总算回来，刚松一口气，却又见他比之前更加失魂落魄，又是焦急又是无奈，没办法，他怎么问言绅存都不回答，只让他别烦自己，就把自己关在了房中。

一连三日，甚至都不做木工了。

“爷，到底怎么了啊？若是你再不说，我可就去找姜姑娘问情况了！”慎小六实在没办法了，言绅存关着自己不说连饭都不吃，他很担心言绅存把身体搞坏了。

“不许去！”嘶哑的声音从卧房里传来，不一会儿房门就打开了。

言绅存还穿着那日的藏青色长衫，只是形容狼狈，刮干净的胡子又冒出许多胡茬来不说，连眼下都是乌青的。

“我会自己去！”言绅存说道。

他这几天在房间里一直在自我纠结自我拷问，到底应该怎么办。

听到慎小六的话，他决定去找姜宛童问问，不问感情，既已看到她与瑞王两情相悦，他不会在这方面为难她。只是，他也想听听她的意见。就当他自私一回吧。

“哎呦我的爷！”慎小六无奈一叹：“您可别告诉我您要以这般样子去找姜姑娘，忒埋汰了！而且三天没吃东西，您不怕自己半路晕过去啊？要是半路没晕，跟姜姑娘说一半话晕过去了，那就更丢人了。”

言绅存摸摸自己的脸，胡茬扎手，这时他才发现时间流逝，肚子也顿时饥饿难耐的叫起来。

慎小六一听他肚子叫，立刻露出微笑：“爷，你先洗漱，我给您下碗面条，保证您快点吃完，快点去找姜姑娘！”

“好。”言绅存点头。

慎小六这才松一口气，同时也确定言绅存的异样绝对跟姜姑娘有关，这到底是怎么了呢？

他边做饭边想着，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下定决心，等会儿不管言绅存再怎么拒绝，他都要跟上去一探究竟。实在不行，若是被发现了他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爷虽然有说一不二的一面，但是也是很心软的，他跟了这么多年，总有那一两分情分在。

下定决心，慎小六心里就妥了。

而言绅存收拾妥当，换上另一身家常衣裳，也吃过面条后，并没有拒绝慎小六的跟随。

盖因今日之事无不可告人之处。

只是两人没有想到，便是到了姜宅也没能见到姜宛童。

因为林大丰被抓进大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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