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循环往复

闵惠帝真是越琢磨火越大。

“岂有此理！”他抄起季中的奏折砸到了站在前面的二皇子头上，直接给人砸红了脑门。

二皇子吓得直接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有罪，竟不知手下养了这么一帮刁奴，仗着儿臣的名字在外面恶事做尽，以至于连累了父皇清名，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此事父皇如何调查定夺，儿臣都毫无怨言！”

“父皇，二皇兄向来克己复礼，冻灾之后更是带头捐款，定是底下人糊弄，二皇兄只是失察，绝对不是有意欺瞒父皇的。”三皇子趁机帮着二皇子求情，踩着二皇子刷一刷自己手足情深的声望。

二皇子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不能流露出半分。

然而闵惠帝如今因为损失了许多钱财，现在瞧着谁都不顺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二皇子确有失察，那就由三皇子来查一查二皇子的官庄还有什么不尽之处吧。”

三皇子还没来及欢喜，就听闵惠帝又说：“三儿你的皇庄就交给你二皇兄来查，自己的官庄失察，别人的官庄也失察，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三皇子傻了。

二皇子则心里舒坦了，反正他不好过，三皇弟也别想好过，有个垫背的，还不算全输。

“怎么，三儿对朕的安排有所不满吗？”闵惠帝冷冷的问。

“儿臣谨遵圣旨！”三皇子回神，立刻领旨。他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悔不当初。

至于其他人的官庄，有一个算一个，由京兆府尹主办，都察院从旁监督配合，全都查一遍。

一场轰轰烈烈的官庄清查的序幕就此拉开。

裴煦一脉暗中推波助澜，状纸如同雪花般飘向京兆尹府，求官做主的百姓们能把京兆尹府围得水泄不通。

这其中有被勋贵霸占良田欺压的，也有被其他豪强富绅欺压的。

有都察院盯着，主要是有季中盯着，加上京兆尹本身就是京城高官，名下有官庄，真不能保证自己就干干净净的，季中负责巡查他的官庄，他就争取多找找别人的霉头，好给自己“带功立罪”。

可京城这些勋贵豪绅怎么可能愿意自己倒霉？自然是能拖下水的就都拖下水。

于是这场清查闹得是越来越大，从京城辐射到全国，清查土地，改善兼并。

二皇子和三皇子互相清查更是毫不留手，更要闹得人尽皆知，这就给了全国人民热闹看。

年初还是爱民如子典范的两位皇子，如今被扒出来的恶行简直罄竹难书。

累累罪行，恶臭不堪。

虽然对外都说什么两位皇子都是无辜的，是底下的人在阳奉阴违糊弄主子，可是转头就有人放出风声，两位皇子手下的庄头们确实中饱私囊了，但是也并非自己全吃进去，还是给皇子们上供了的。

所以，两位皇子年初捐献的善款不过是从百姓身上敲骨吸髓后吐出的一些渣滓。

跌落神坛不过如此。

给两位皇子上供奉的百姓，转头就将那牌子悄悄砸了，恨不得砸成稀烂丢尽粪坑里。

真是瞎了眼了给你们这种人上供奉，求老天爷保佑你们长命百岁贻害万年吗？！

当初刷上去的名望有多高，现在就成倍的跌下来，跌的臭不可闻。

二皇子与三皇子为此焦头烂额，但更让他们气愤的是：那些庄头确实孝敬他们了，但是大头却是庄头自己吞下去的，真是养了一群好狗！

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两位皇子大概能与当初闵惠帝的感受有些共通了：我的钱！都是我的钱！

当然，他们可能还更气愤一些，因为这些恶臭之事揭发出来，他们没拿到钱没享受够，就被迫背上这么一口臭锅，真是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既如此，两位皇子当然要“大义灭亲”了，管你是哪个王妃、侧妃还是侍妾的亲戚，全都下大狱，等着问斩吧！

这般“毫不徇私”的作为倒是稍微挽回一些民望。

怀州府离宸京不算远，是早一批被清查的地盘之一。

不过，因为怀州府去岁清算了韩家和段同知，已经大大解决了一部分土地兼并的问题，崔家又早就听到风声自行解决一部分，严家向来规矩，因此这次清查到怀州府，有问题的都是些虾兵蟹将，怀州府的情况竟然都是最优那档。

姜宛童也已经从裴煦的来信中得知这场波及全国的土地清查活动，不得不说闵惠帝真是赶上个好时候，现在土地兼并现象虽然严重，但实际上还并不根深蒂固。而闵惠帝的皇权也尚且稳固，手中有兵，朝臣们心思各异但总体上还是比较忠心听话的。

若是如姜宛童前世的明朝万历年间那般，想要清查全国土地那真是件大难事了，没看见变法的大臣虽然为皇朝续命百年，最终还是落得开棺鞭尸的下场？

而历朝历代最终都会走向土地兼并的恶果，然后百姓因为手中无田，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只能揭竿而起，推翻旧朝创立新朝，周而复始。

归其原因，土地私有就会导致这种结果，逃不掉的。

唯有如姜宛童前世那般现代社会土地归国有，才能彻底解决这一弊端。

绕来绕去，又涉及到制度改变的问题。

“到底还是得发展起生产力才能有改革社会的基础呀。”姜宛童不禁感慨。

封建社会真是一个吃人的社会，但不可否认，如今的情况也只有封建制度最适合这个广袤的国家，只希望将来她能够顺利变革，不要经受苦难与摧残，便能够拥有崭新而充满活力的文明制度。

姜宛童思想不禁又飘远。

这时，敲门声传来。

姜宛童回神，将给裴煦的信收好，方让人进来。

“童娘！好消息啊！”进来的是林来富和林大丰，两人脸上的笑容都要溢出来了。

“怎么了？”姜宛童起身，很是好奇。

“就是去年你不是弄了几亩，那个什么‘实验田’吗？”林来富笑着解释：“现如今那田里的麦苗涨势特别好！咱们冬天的时候虽然做了防冻措施，但是其他人的田地多少都得减产两三成，你那实验田能跟往年的收成齐平。这般算下来岂不是一亩地要增收两三成！”

“还有咱们那庄子上的桑树，因为种了黄豆，如今那桑叶也没有减产！”林大丰也是喜不自胜：“童娘，这增产的法子行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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