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谁的下马威

之前姜宛童在布庄养伤时，众伙计在放假，她只能看到一些停工的机器。

如今众伙计都上工了，她就能更直接更直观的看到大家工作的状态，以及这古代纺织业的情况。

她在观察伙计们，伙计们也在观察她。

尤其见到她每到一处都能言之有物，便知道她不是个外行，轻视她的人又少了几分。

萧玉负责提花织锦工艺，姜宛童总算见识到那台复杂的提花织机是如何操作的，也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智慧。

只是，如今的提花织锦技术显然还不够完美，人工操作的步骤繁杂，每日织出来的布匹十分有限。

姜宛童想到《天工开物》中关于提花机天花板花楼织机的记载，回头可以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她又与萧玉交流了一番织机的心得体会，让萧玉简直五体投地。

萧夫人也总算见识到姜宛童这种“天才”的能力，只是“看了几眼”就明白过来提花织机的用法不说，还能提出一些颇有用处的想法。

“童娘，你真是太聪明了。”萧夫人无不由衷的感叹道，她可以预见，未来织云布庄会达到怎样一个辉煌的成就，也许，真能实现丈夫那希望大锦民众人人都知道织云布庄名号的愿望。

想到此处，萧夫人心底不禁涌起一丝柔软的伤感。

“我也就是纸上谈兵，真让我上手那没准就要出糗了。”姜宛童谦虚的自我调侃。

一行人说说笑笑就来到染布区。

“两位东家，正好今日刚开了第一口缸，染料刚弄好，您二位要不要上手试一试，给咱们这染缸也来个好兆头。”牛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热情笑容。

“两位东家给咱们搅一搅这第一口染缸，今日肯定就都吉祥顺利！”宏飞也跟着起哄。

“萧姐姐，要不咱们就试一试？”姜宛童有点跃跃欲试，这种情况不就跟开业剪彩一样吗？

“好。”萧夫人见她难得露出的孩子气神情，便点头应允。

桃然和梨然分别为萧夫人与姜宛童绑好襻膊，把宽大的衣袖绑起来，露出胳膊以便操作。

姜宛童天生皮肤要白，竟比萧夫人这种养尊处优的贵妇人还要白，可也正是如此，她玉藕一般的小臂上那几道肉色的伤疤就显得非常刺眼。

有的伙计们看到了，都觉得可惜了，没想到如此美貌的二东家身上还会有这等瑕疵。

梨然见状微怔，才想起她伤疤这回事，连忙要把衣袖放下来，被姜宛童拦住。

“没事，乡下人，难免身上有些伤疤，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姜宛童笑的坦坦荡荡：“男人们上战场也都难免留下伤疤，那是他们的功勋章，女人们在家劳作，安定后方，受的伤也就是我们的功勋章，一样能拿得出手。”

她把这伤变幻个概念，也是跟在场的人再度强调女人的重要性。

果然，很有一些伙计神色也跟着沉静下来，甚至还有些羞赧，毕竟这是他们的东家，还轮不到他们品头论足，何况这东家还有如此胸襟。

萧夫人见状也是对姜宛童赞赏一笑。

梨然放下心，把襻膊的带子在姜宛童身后系好。

“来吧。”姜宛童和萧夫人一上一下一起握住那用来搅动染料的木棍，一起用力开始搅拌缸中的燃料。

“一转家业祥安，二转身强体健，三转富贵财气滚滚来！”姜宛童与萧夫人边搅动边随口说了一串吉祥话。

伙计们拍手叫好。

牛严也笑着，眼睛却忍不住左看右看，这宏飞，怎么还不来！

眼看姜宛童和萧夫人要松开那木棍，牛严便说：“都说六六大顺，两位东家再来三句吉祥话，给咱们凑个顺利吧？”

姜宛童与萧夫人对视一眼，萧夫人微微一笑：“那就再来三句吧。”

萧夫人如此说，姜宛童自不会拒绝，两人继续又搅拌三圈，这次便是萧夫人说：“四转风调雨顺，五转五谷丰登，六转喜乐平安笑口开！”她作为生意人，吉祥话也是随口就来。

牛严却还是没能等来宏飞，脸色就有点不太好，尤其看见姜宛童和萧夫人已经搅完染料要放下木棍。

“两位东家难得一起来咱们布庄，要不再在这染布区看一看？”牛严不想这么轻易放姜宛童和萧夫人离开。

“牛管事好像很不愿意我和萧姐姐离开，难不成还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  姜宛童似笑非笑的看着牛严。

牛严不禁有些心虚，总觉得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能把他看透一般，但想到姜宛童的年岁和出身，他还是有些看轻她，心里的紧张就被压下去。

“二东家开玩笑了，您肯来我们染布区看看那是我们的惊喜。”牛严笑呵呵的打着太极拳。

“原来牛管事没给我们准备惊喜啊？那没事，我倒是给牛管事准备了一个惊喜。”姜宛童收敛笑容，冷冷的说：“带上来！”

只见萧勇掌柜带着几个伙计押着宏飞走上来，其中一个伙计怀里还抱着个篓子。

牛严心中叫一声糟糕，这下是真的有些慌乱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装的一脸无辜：“两位东家，这是什么意思啊？”说着又看向宏飞暗中威胁：“宏飞，你干了什么错事？可要好好认错，否则错上加错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师傅，我，我……”宏飞跪倒在地，抖成一团。

“关朋，你来说。”萧勇阴着一张脸命令道。

“回禀两位东家，我刚刚从茅厕出来，看见宏飞鬼鬼祟祟跑到一个墙根下，抱出那个篓子，就奇怪的跟上去，谁知道，那篓子里竟然装了一条蛇！”关朋想到看到那蛇的情况，就头皮发麻。“幸好勇掌柜路过，把他给摁住了，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祸端。”

萧勇也不说什么，直接从伙计手中拿过那篓子，一把扔到牛严面前。

众人都看见，那里面竟然是一条“双头蛇”！

倒不是说这蛇是长着两个头的畸形蛇，而是尾巴上还有一个假头，看上去就好像一头一尾都有个头的“双头蛇”一样。

“原来是枳首蛇。”姜宛童冷笑道，双头蛇在古代又叫枳首蛇。“都说‘枳首蛇出必有灾祸’，看来对牛管事来说，我们两个东家是需要坐实罪名的灾祸呢？”

牛严的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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