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酷爱蓝色

　　于是第二天一早，秦丹婳打电话给落盏。

　　铃声响起时，落盏正好推开自己的卧室门。

　　她发现，门竟然是松的。

　　靳灼将那锁又打开了。

　　她进到客厅里，环顾一周，空无一人。

　　于是她接起电话。

　　秦丹婳声音从那头传来：

　　“喂？落盏，是我，秦丹婳。你还记得我吧？”

　　落盏顿了两秒，她跟秦丹婳不是不熟。

　　唯一的交集只有在草坪那次碰面。

　　以及那天在咖啡店对视过一眼。

　　她不是很确定秦丹婳现在打电话过来的目的。

　　“嗯，记得的。”落盏礼貌道，“您打电话过来是……？”

　　秦丹婳：“我现在打过来不是跟你谈工作的。是因为上次的事儿。”

　　“这事儿说来也挺绕。其实我并不是靳家的夫人，小寒也并不是我的孩子，上次嘛，就是跟你开了个玩笑。”

　　她又道，

　　“我虽然跟靳灼有婚约，但那都是两方家长定的。现在虽不好脱身，但将来再拖一拖，这事儿也就作罢了。”

　　落盏握着电话，将这几句话消化过来，安静地保持了沉默。

　　她还记得上次在草坪时宛若被惊雷击中的画面。

　　“……落盏？你还在吗？”

　　“我在的。”

　　秦丹婳更是歉意，“上回的事真是抱歉啊。其实那天我之所以在咖啡店，也是因为靳灼让我来跟你道歉。”

　　那天……

　　落盏紧紧握着手机，力道过紧，以至于指尖都泛了白。

　　她平静下呼吸。

　　“我知道了，秦小姐。”

　　秦丹婳听着她平和的语气，反而觉着异常。

　　“你不骂我？不怨我？”秦丹婳语气诧异，“是我骗了你。”

　　再着，她也惊讶于，落盏听完后竟然没有其他的反应。

　　就好像对这件事完全不上心。

　　不是对这件事，而是……对靳灼完全不上心。

　　秦丹婳一时摸不着头脑。明明昨晚靳灼还说她……

　　“落盏，我真没骗你，上回真是我开——”秦丹婳还欲解释。

　　落盏打断，“我知道。但这事和我没关系了。”

　　秦丹婳更不解了，怎么就跟她没关系了？

　　她还真就好奇心上来，“我说你跟他……”

　　“秦小姐，要是没事的话就先挂了。”

　　秦丹婳：“欸！欸等下，别挂，”

　　秦丹婳皱了皱眉，还想多问，但明显感觉问了又不合适，“行吧，既然这样就先挂了。”

　　她虽还想再问问落盏的状况，但自己毕竟不是她的朋友，没那个立场。

　　这通电话到底还是不太愉快。

　　当然也只有秦丹婳单方面这样想。

　　落盏：“嗯。好。”

　　电话挂断以后，客厅中陷入沉默。

　　落盏也不知道靳灼去了哪。

　　室内空空荡荡，沙发上有昨晚她褪下的浴巾。

　　明明昨晚，它还在地毯上。

　　想到昨夜情景，落盏闭上眼睛。

　　眼睫开始颤动。

　　他们之间的原因，本就不在秦丹婳。

　　就算靳灼没有对她撒谎，全凭他四年前做的事，她也不会原谅他。

　　她又想到了聂江的眼神，聂江将她当作一件商品。

　　靳灼又何尝不是。

　　他掠夺她，抢她，她只是一件玩具。

　　天生上位者的劣根性，只想看她折腰。他跟聂江，又有什么区别。

　　她本就没有心。

　　在四年前展露了一角，被冻伤过，就再也不会被焐热。

　　她不会再爱上靳灼。

　　*

　　靳灼没有再回来。

　　传来敲门声时，门口的是夏特助。

　　夏特助没有进来，而是直接从小小的门缝里将一个纸袋递进来，

　　“落小姐，这是靳总吩咐我给您拿的衣裳。以及早餐。”

　　他自觉背过身，“您先用好早餐，我一会接您离开这。”

　　落盏接过纸袋，站在门后道了句“谢谢”。

　　她指尖紧了紧，还是问，“靳灼呢？”

　　“昨天晚上靳总本是要见项目合作方。因为临时改道来接您，这事也就耽误到了今早，”

　　“他一大早走了，说是晚些有空来见您。”

　　落盏点头，“好的。”

　　夏特助送来的是一套蓝色的长裙。还有一件长款的风衣。

　　落盏关好客厅门，看着这套衣服，逐渐走神。

　　当时第一次见靳灼回国时，穿的也是这样的颜色，这样的款式。

　　他似乎，酷爱蓝色。

　　落盏垂眸，面无表情将衣服换上。

　　春雨过后的上午，阳光清浅。

　　尘间颗粒悬浮。

　　饭后她离开公寓，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去了公司。

　　今天是她休假的最后一天。

　　但莫名就是不想回家，似乎只有埋身工作，才会忘却现实。

　　昨夜过后姚洁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她打过、一条信息也没有。

　　从小到大，落盏被她丢下的次数不少。

　　姚洁知道落盏对“丢下”有阴影，于是妄图再用这招，加强“惩治力道”。

　　夏特助踩下刹车：

　　“落小姐，送您到这里行吗？”

　　落盏从车内偏头望去。公司到了。

　　“可以，谢谢您送我过来。”

　　落盏轻点下头，开门下车。

　　夏特助笑道：“没事的。”

　　他看着她的脸色，总觉着不太对。

　　又想到老板今早出去的脸色，沉得像是能杀人。

　　这两人可能是吵架了。夏特助这样想。

　　他同落盏招手，最后驾车离开。

　　在公司安然度过一整天。

　　靳灼并没有像夏特助说的那样，在晚些的时候会过来找她。

　　晚间时落盏回到家，陈姨正在收拾客厅。

　　陈姨：“回来了。”

　　“嗯。”

　　余光中，落盏看见了一把黑色的骨伞，鳄鱼皮的，她一怔。

　　这么久了，靳灼竟然一直没有把它拿走。

　　她上次说要将伞还他，他说过，要“亲自”来这里拿。

　　人也来过了，却依旧没能把它拿走。

　　以及上次那晚，他落在自己房间里的一部手机、还有一件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

　　落盏坐在沙发上，开始做心理斗争。

　　二十分钟后。

　　她拿起手机，给靳灼发了条消息。

　　【盏：有空再见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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