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师兄，我订婚了。”

　　车内极其安静，唯独听见窗外淅沥的雨声。

　　落盏面无表情地将声音按掉。

　　“……”

　　奈何梁依安明显听见了这一声，他侧过眸，朝落盏看来。

　　这道男声本就好听，还是贴着听筒录的，使得这嗓音更加旖旎。

　　梁依安自然将这点不同寻常听了出来。

　　“……男朋友？”他不动声色地问。

　　落盏看着自己黑屏的手机，

　　没回答是，倒也没答不是，

　　她只淡淡道，“师兄，我已经订婚了。”

　　梁依安掌着方向盘的手一顿，“……订婚了？”

　　他最终还是将车停了下来。

　　停在路边。

　　落盏的视线这才手机上抬起，落在他的脸上，朝他温和一笑，

　　“是，我订婚了，我很爱他。”

　　梁依安看着她的脸，还想再说什么，可话还是落了回去。

　　她这样的表情，他只在那年她和靳灼谈恋爱的时候见过。

　　不过……现在也好，

　　落盏算是从那段失败的感情走出来了。

　　梁依安勉强笑了下，“也好，订婚快乐。”

　　他重新发动车子。

　　落盏没有再回靳灼，靳灼却还在执着于问她地址。

　　【J：在家？】

　　他究竟要干什么。

　　落盏有一种直觉，好似无论她回答在哪里，

　　他都会一秒飞到她的身边，赶过来见她。

　　她含糊道，【嗯，在家】

　　末了。她抬了头，对梁依安说，

　　“师兄，先别送我回家。我想去路边的咖啡店坐一会。”

　　她不想现在就跟靳灼打照面。

　　他乐意在她家楼下站着，那就让他站着，

　　总比去公司里、去其它公共场合里找她要强。

　　梁依安瞧了眼窗外的天气，依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表情，

　　“好啊。”

　　这场雨持续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正巧赶上中午的点，车流量还巨多。

　　小雨绵绵，时不时伴着几声雷。

　　堵车路上，车载音乐舒缓地响着。

　　秦丹婳坐在车后座，正对着镜子补着口红：

　　“你这整得还挺隆重，也就我这么个‘大度’的未婚妻，”

　　“这但凡换一个人，都不可能跟你亲自拜访前女友家。”

　　靳灼坐在驾驶座，没说话。

　　宽肩撑起西装，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领带松垮地压在衣领之下。

　　他挽着一截袖子，开着车窗，

　　他掌着方向盘，单手夹着一支烟。

　　烟雾升腾。

　　他说，“跟你，逢场作戏而已。”

　　这是在提醒她所说的“未婚妻”三个字。

　　秦丹婳一顿，补完妆才收起镜子，

　　“欸，知道知道，在她面前不会乱说。”

　　她像是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又问：

　　“不过你那抑郁症咋样啊？分个手要死要活的，这几年看过医生了吧？”

　　靳灼视线落向正前方，眸色黯了几分：

　　“跟你没关系。”

　　秦丹婳：“……”

　　谁的话都不听，谁的关心都不搭理，一心铆足了劲往那前女友身上凑。

　　秦丹婳倒是觉得挺有意思，“我说你这人……”

　　靳灼视线落向车外。

　　他眯眸，透过烟雾和凝着水珠的窗户，看见了一身浅蓝色长裙的女人。

　　她站在街边，白色的外搭，顺直的长发垂在身后。

　　一个侧脸，冷冷清清，让人挪不开眼睛。

　　靳灼看见手机上十分钟前落盏发的消息。

　　【嗯，在家】她说。

　　如果不是现在看见现在她正站在街边，

　　身旁还有个男人撑着伞，正往她身上披衣服，他就信了。

　　秦丹婳也注意到他的视线，偏头望去。

　　“欸？这不是落盏嘛？你不是说她在家？”

　　“咦，那男的好恶心，眼神都快黏她身上了。”

　　秦丹婳好奇心上线，注意力全被街边两人吸引走。

　　根本没注意到靳灼的眼神凉了下来。

　　雷雨交夹，他握紧方向盘，眼神沉得像是能剜人的刀。

　　*

　　“师兄，还是不用了。”

　　落盏觉得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让她不适，还是强行地推了下去。

　　梁依安：“担心你冷。”

　　“我不冷。”落盏将那衣物还了回去。

　　她的本意是自己一个人到咖啡店坐坐，梁依安下了车，非要跟她一起。

　　梁依安：“雨下大了，正好我们好多年不见，叙叙旧。”

　　落盏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眼中只有关切，全然没有任何不妥。

　　可落盏就是皱了眉，“……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上大一那年，梁依安对她的照顾就超过了对同门师妹的态度。

　　她不傻，自然能看出他的心思。

　　可落盏就是对他没有兴趣。

　　一直到她跟靳灼谈了恋爱。

　　他们谈了一年多，梁依安就淡出在她的视线中一年多。

　　她分了手，梁依安又回来了。

　　还加倍对她好。

　　梁依安似乎意识到自己越界，后退了一步，外套挽在臂弯上，“……抱歉。”

　　顿了顿，他又说，“请你喝杯咖啡，只是当作订婚礼物。”

　　落盏看着他，没说话。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拒绝他。

　　最后两个人各退了一步。

　　落盏答应喝咖啡，梁依安则是答应跟她保持距离。

　　“这半年过得怎么样？”

　　餐桌上，梁依安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明明他调动工作才半年，几个月前才见过她一次。

　　……她怎么就忽然订了婚？

　　梁依安感慨于落盏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的速度。

　　毕竟那时她……

　　“挺好的。”落盏语气很淡。

　　梁依安纠结半天，“那你未婚夫……”

　　一道突兀的铃声打断两人之间不和谐的气氛。

　　落盏低眸：“抱歉，我接个电话。”

　　梁依安顿了下，“好。”

　　落盏其实根本没注意来电的是谁，只想找个借口，短暂地离开一会。

　　这会才发现来电显示是靳灼。

　　她一愣，手指竟僵在半空中。

　　这个点，他是到了她家楼下，还是……？

　　正在她犹豫接不接时，铃声已经响到自动挂断。

　　再过两秒，又重新打了进来。

　　她接了起来，像往常一样等着他开口。

　　可这次，默了十秒，靳灼却并没有没有先说话。

　　落盏抿唇，“……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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