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恨错了人

这个认知几乎要让方硕崩溃。所以他宁愿选择不信。

“我不信！县令有什么理由要骗我！”

方硕激动地挣扎起来，只是没两下就被侍卫给死死压在地上。

宁王上前一步，蹲下身子和方朔对视，“你仔细想想，当初抄家灭族的人是捕快还是我军队的士兵。”

方朔脸色一僵，却仍旧不愿意承认，“说不准是你害怕身份暴露，特地致使县令去做的呢！”

“若我真为了那几亩农田，可云城之战结束之后，我可有派人来接受？”

方硕又是一愣，宁王最后再给了他一击，“当时云城危在旦夕，不少百姓弃家逃跑。本王又远居京城，就算侵占了，又有何用？”

卖？

有地的人都跑了，谁还会想买一个很有可能明天就被敌军占领的地方？

方朔彻底蒙了，他愣在原地，死死地瞪大了眼睛，片刻后苦笑道：“原来……我这么多年感恩戴德的竟然就是害我家破人亡的凶手！”

不少人都纷纷侧目，同情方朔。毕竟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玄帝也是没想到这件案子其中还有这么多关窍，自己随手找来的死刑犯竟然背后还牵扯出这样一桩冤案。

“你为何又要说茶楼刺杀的事情是你父亲一手安排的？”

方硕闻言，脸颊微微不自然，“我只是想引起大人们的注意，才慌称此案是我父亲的安排。”

“那为何不直接说是你自己呢？”有大臣问道。

“此案关系重大，若是我贸然出来承认，便会被指甲抓起来问斩，很有可能连申冤的机会都没有了。”

玄帝无语。

这下所有的事情倒是都能说得通了。这方朔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但有时候这小聪明却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念在你孝心可嘉，朕便不治你的欺君之罪了。你不远千里为父申冤，朕特派钦差去云城重查此案。”

“若证实你所说不需，朕不仅会归还你原来的良田，还赏你一百亩上等水良田以及三千两银子作为补偿。至于你的父亲，自然无罪释放。”

方朔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玄帝，“皇上……草民、草民……”

草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玄帝一笑，“在朕的治理下让你蒙受不白之冤，也是朕的失误。你便安心等钦差重审吧！”

“草民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方朔跪伏在地，感激涕零。

本来他都做好了要同归于尽的想法，没想到却峰回路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得到了为自己家人翻案的机会！

玄帝笑了笑，“真要写，你更该感谢那个被你恨了五年的人。”

“当初若非宁王浴血疆场，舍身去死。今日朕可找不到一模一样的良田还给你。”

方硕涨得满脸通红，低头真心实意地道了一个歉，“都怪草民愚钝无知，竟然被人骗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

“今日若非得王爷指点，恐怕草民这一生都会蒙在鼓里。草民无以为报，愿来世结草衔环才能报王爷的大恩大德。”

宁王摆摆手，“不必了，说来当初本王若是再坚定一些，今日你的惨案也不会发生。”

这件事情说到底也跟他的失察离不开关系。倘若放出他能够去查一查，或者坚持用劣等田，或许方硕的悲剧就不会出现。

方硕连连摇头，“王爷这样说，更是要让草民无地自容了。”

“看你似乎读过几年书？”宁远看他虽然有时候糊涂了点，但说话条理倒是挺清晰的，便多嘴问了一句，“若查出真相，往后可有打算？”

方硕挠挠头，“草民小时候倒是学过几年私塾，只是后来出了事之后便不再上学了。”

至于打算，他理所当然地回答，“草民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带着父亲回家守着亲人的墓地，往后种田谋生，就知足了。”

宁远叹了一口气，“确实没有那些事，恐怕你父亲是想让你科举入仕，好改换门楣的。”

“这样吧。”宁远解下腰间的玉佩，“来日，你若改变了主意便可来京城找本王。本王会安排先生教导，可让你参加科举。”

“草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算了吧。”

宁远见状也不强求，只是还是将腰间的玉佩解给了他。

这件事情到这里就完全解决了。一旁的倪况心里五味杂陈。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十分懊恼。懊恼自己不应该一听到很有可能可以把宁王拉下马，便急冲冲地禀报皇帝。

松了一口气则是因为方朔的话可以证明他并非处心积虑。

果然，在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玄帝并没有从重处罚倪况，只是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作为惩戒。

只是这样一来，大臣们也就知道了天牢里所谓的真凶实际上是玄帝找来掩人耳目的。

玄帝想尽快了结案子，或者说他是在保护那个真正的元凶！

只是没有人敢当众戳穿玄帝的话，而玄帝更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茶楼的案子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方朔的案子因为有了玄帝的介入，进度非常快。好巧不巧的是，玄帝指派地钦差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卿。

刚刚以为自己终于不用再头秃查案的大理寺卿：“……”

好了，现在不仅要查案，还得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地查案！

他就说吧，出门应该查黄历的！

酒楼的某个雅间内，玄珏满脸怒气地看着对面的人，压低了声音骂道：“你不是说这次一定会让宁王丧命的吗！”

对面的人裹着严严实实的大氅，头戴黑纱斗笠，斗笠下还戴了一个恶鬼面具，让人根本看不到他的真实样貌。

“自然，在下从不骗人。”

斗笠下发出的声音粗噶难听，仿佛喉咙藏满了沙砾。

“可是现在宁王压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那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殿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债一次性收完就不好玩了。”

“在下赌坊里的人收账从不一次性收完，而是一点一点，不定时地去催。”

“债务就好像是附骨之疽，一点一点啃食他的血肉，要他永远沉沦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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