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可是最后

第140章：可是最后

刚才病房门并没有关，季翻蜃也没有如他所说去允许的地域抽烟，想必我和林有瑰的谈话季翻蜃听得一清二楚。

季翻蜃示意我跟他走，到了长廊尽头，窗户旁边，季翻蜃动作慵懒地推开窗户，初冬的凉风瞬间向我们袭来。

北京的冬天比不得温暖的南京，倒和交城的天气情况相差无几，初冬便让人感到无尽的凉意。

“于常安。”

“您该不会还想让我帮您通风报信，再一次舍生忘死吧？”我轻笑，语气嘲讽，感觉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她最近很乖，”季翻蜃低哑的嗓音中杂糅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微微一愣，一时竟然不知道他想表达怎样的意思，“乖得都不像她。”

“您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她身边还不清楚，我和她小有时日不见了又怎么会知道她想干什么？”

他微微蹙眉，其实季翻蜃较李琛染来说长得嬉皮笑脸许多，李琛染长相比他妖孽。

还真是无法客观评价哪个人的颜值更胜一筹。

“反正你和李琛染那疯批感情也就一般般，要不然你到我的集团做秘书吧，”他稍有斟酌，如此说道，“月薪待遇随你提，如果你是馋李琛染技术活，过段时间你还可以再回到他的身边。”反正林有瑰临产将近。

而且李琛染后宫佳丽三千人，你不在身边又有何妨。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我不卑不亢，“我现在就在李氏集团上班。”

他微微一愣，随后沉默不语，没有再做任何邀请。

他问我：“于常安，你能不能很认真地回答我，如果你是林有瑰，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繁星点点，灯光迷离，银星和灯珠衔接在一起，凉风阵阵，苍穹下的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想要的，你一定会给她吗？”我反问诘责。

如果明明什么都做不到，还装出一副在努力帮她实现愿望的样子，那样不是更会哀莫大于心死吗。

季翻蜃惊诧，仔细玩味，“那要看她想要的是什么。”“婚姻和名分。”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这两样东西。

若非不爱。

—

季翻蜃在我话音刚落之后微微一愣，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也许是我直白的话伤到了他敏感的自尊，不过我不想在意那么多了。

医院长廊的灯光格外惨淡，似乎下一秒提心吊胆的神经就会碰上一个披着白大褂的女鬼。

突然想起经常在医院加班的沈译，不知道他会不会害怕呢。

我脑海里还乱七八糟地不知飞速旋转着什么，在楼梯拐角处猝不及防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我还没来得及条件反射地尖叫出声，火热的唇瓣便将我所有的惊慌失措尽数堵在喉咙口。蛮横霸道，横冲直撞。

我狠命地挣扎着，瞪大眼睛想要看清这个人长什么样，但是楼梯拐角处灯光昏暗，我又却挣脱不开他桎梏性十足的怀抱。

他的两只手分别死死地掐着我的胳膊，这被非礼的既视感让我都没有时间去理会胳膊上钻心的疼痛。

“放开我……”

令人始料不及的是，我话语方休，那登徒子就缓缓松开了我，两只胳膊把我紧紧地束缚在他稍有凉意的怀抱中。

染了初冬的风，怀抱都有凉意。

我还没来得及抬眸看清这个人到底是谁，一道冷意渐浓的声音便在我的头顶上方掷下：“那个女人是不是欺负你？”

顾锦让？！

“你在这里干什么？”“那个女人是不是欺负你？”他不厌其烦。

“你有毛病吧？”

“你告诉我就行，她是不是欺负你？”

他单手再次狠狠捏住我的胳膊，我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想要挣脱开他的桎梏却无可奈何。

我气急败坏：“你想干什么啊。”

他捏起我的下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在医院惨淡到看不清他眉眼的灯光下，顾锦让双眸都笼着令人退避三尺的寒意：“除了我，没有人能欺负你，不管她是孕妇还是季翻蜃的人。”

我微愣。

监狱一别再次单独见面，他第一句问的不是和我有千丝万缕见不得光的关系的李琛染，而是刚刚好在他出现的时候给了我难堪的林有瑰。

“你想多了。”“于常安。记住我说的，没有人能欺负你。”

明明是寻常小说里写了无数遍的套路情节，但是从顾锦让的口中吐出，还是带着摄人心魄的美好。

我轻笑，“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像你一样欺负我吗？你想多了，离你远远的，我的生活比你想象中的好百倍千倍。”

他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将我就立正法，让我为我大逆不道的言行付出相应的代价。

但他只是缓了两秒便笑着开口：“小鱼儿，你真的太不知好歹了。”

我蓦地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能像往常一样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在脸庞滑落。

不能哭。

我伸出手狠狠抓住他的衣领，死命地摇晃着。

和温辞相处过的点点滴滴电光石火般在我的脑海里滑过。

初遇温辞，我低着头走路所以撞到他的怀里，他戏谑地笑着说：“同学是和夏天约定好了要撞我个满怀吗？”

那时空气中是若有若无的栀子花的香味，就和在我面前翩然而至的男孩一样，让人脸红心跳，呼吸紊乱。

后来我曾对他说过一句自编情话：“温辞啊，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一定会周游世界，对每一个遇到的人都流着泪说，‘你知道吗？现在我的心脏成为唯一可以盛放他名字的地方’。感动吗？”

他在和我表白那天说了一句让我脸红心跳的话：

“不管你有没有半截入土，我一定会比你还孝敬你的父母。”

“温辞，你知道吗？其实我挺讨厌我现在生活环境的，我想去北京，我相信那里有我想要的生活，繁华如长安的街道，车如流水马如龙……如果真的有什么是我唯一的牵挂，那一定是我爷爷吧。”

我漫不经心脱口而出的信仰，他记了半生，在表白那天活学活用。

可是最后。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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