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我从不指望任何人

　　浅鸢轻蔑的瞪了他一眼，“林清隽，你的计划很不错，甚至差一点就成功了。”
　　可惜，无论多周密的计划，总会有疏漏。
　　“我从一开始就从未怀疑过是秦如霜下毒，以她的猪脑子，若能想出这等损招，也不会被林老夫人抓住当年她害你母亲殒命的把柄……”
　　林清隽的母亲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病，不提倒好，一提起他整个人就像得了失心疯，阴沉至极，简直判若两人。
　　他的母亲也是个可怜人，身为贱妾，除了能给林家生儿育女之外，她低微如尘埃，是林家毫不起眼的存在。
　　可就因为当初娘亲生下他，就注定她后辈子都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
　　“但，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秦如霜说到底也不完全是杀害你娘的凶手，我查过林家后院当年的档案，你娘生下你后，身子亏损得厉害，就算请郎中，也活不过半年。”
　　“那又如何？”
　　林清隽狠厉的打断她的话，“就算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他们想害我母亲烂心肠！你可知，娘亲从怀上我开始，秦如霜就克扣她的吃穿用度，洛城的冬天这么冷，我娘虽熬过来了，可也因此染了恶疾，你觉得我不应该怪秦如霜？不应该怪林家？”
　　他不仅仅是要扳倒秦如霜，他要的是整个林府陪葬。
　　浅鸢看他眼里布满血丝，青筋暴动，深知他心底的恨意不灭，但林老夫人是无辜。
　　“你若不把注意打到林老夫人身上，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竟利用你的亲祖母逼我出手，好一个借刀杀人，林清隽，她是抚养你长大的人。”
　　她看得出来，林老夫人虽对他严厉，但却很关心他，可换来的竟是个白眼狼。
　　林清隽笑得更癫狂，“好一个抚育之恩，不过是看在我是林家独苗的份上，悉心教导也只是让我振兴家门，我为何要怜悯她？诺大的林府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当初就因为我娘是个贱妾，他们都不把她当回事！”
　　林家如今的孽，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她静静看着他怒吼，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她只觉得林清隽疯了，疯得很彻底，甚至无药可救。
　　片刻后，林清隽的情绪似乎稳定了很多，他整理了下仪容，声音又变回以前那般，轻声细语的问：“说了那么多，我还不知道你是如何察觉的，在你临死前，不如讲于我听听？”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死？”浅鸢嗤笑一声。
　　雨渐渐停了，她坐在长廊边上的木椅，依然冷傲，依然胸有成竹。
　　就算落入此等境地，眼底有不曾有过惊慌。
　　林清隽从白马镇开始，就注意到她了，一个小小的闺房女子，竟有这等魄力，实在叫人不免对她心生佩意，尽管他是站在她的对立面。
　　之前她逃过一劫，可这次，不会再有人帮她了。
　　“你还指望七殿下吗？”
　　林清隽随她一同坐到长廊上，见她低眉不语，又道：“他此刻怕是早已在温柔乡里熟睡了。”
　　突然出现在洛城的容承御是整件事的变数，为了防止这个变数，他不得不铤而走险，三番两次挑拨他们，如今终于被他逮到机会。
　　莫浅鸢微微发愣，脸上依然没有慌乱，只是莞尔一笑，“我从不指望任何人来救我。”
　　她顿了顿神，扭头看他，“林清隽，你知道你为何露出破绽么？”
　　浅鸢当夜去查李郎中前，让小颜拿着她的亲笔信去找莫府管家，并请他去查莫安安的事。
　　而另一头，当他们审问李郎中时，房里的翠衣女子是主动告诉他们李郎中和霜儿曾见过，主动把他们往林大夫人的方向里查。
　　本来她对这个翠衣姑娘的话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那日大火，连熟悉云锦轩地形的下人们都没能逃出去，偏偏这个弱不禁风的姑娘还活着，难道还不令人起疑了么？
　　她去巡抚大牢里故意让狱头给霜儿用刑，本意并不是要屈打成招，她知道霜儿不会说出背后的人，最后果然不出所料，对方所安排的一切都在等她跳进去。
　　索性，莫浅鸢让小颜去送信给林清隽，请求他与她一同联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青楼姑娘和霜儿都是你的人，至于我的小阿姐莫安安，她做这些只是为了报仇。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保证她们不会出卖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她有着一双洞悉所有的星眸，让林清隽这个始作俑者都不禁为她赞叹。
　　林清隽站了起来，索性坦白个一清二楚，好让她做个明白鬼，黄泉路上也不会死得可怜。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可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像你这样聪慧，霜儿、莲青都被我的表面所蒙骗，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许诺他们事成后就让她们嫁入林府，你看，这么多女人心甘情愿跳进这个火坑，与我同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觉得她们会抖出我？”
　　他没说的是，之所以他那么肯定这两个女人能被他所骗。
　　是因为他娘亲曾经也是这么相信林海峰的，千里迢迢从外地一路跟着他回洛城，进门才发现他已经娶了正房妻子，她不过是不能从大门抬进去的妾。
　　所以，他每每看到林海峰对秦如霜百般维护，他打心里觉得虚伪，林海峰或许爱过这些女人，但他更爱自己的前程。
　　浅鸢摇头，“你想毁了林家，但你忘了，你也是林家的一份子，一损俱损，你今后又如何好过？”
　　林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不说别的，他林清隽到时候议亲也没之前那么容易。
　　但这些林清隽在乎么？
　　“我不在乎，你没来之前，我甚至想好跟他们同归于尽，但你来了，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不需要林家的支撑，毁了就毁了。
　　浅鸢看着他那般得意，忍不住嘴角微扬，“既然都说了那么多，不如再说说，你背后的人是谁，让我死个明白?”
　　“一个将死之人，要求还这么多。”林清隽突然冷下脸，像是戳到他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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