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人本就是互相利用

　　“不用了，这位公子身子金贵，不是你我能请得动的。”浅鸢回眸，恢复冷然的脸色。
　　说好的一刀两断。
　　她放下的心要再拿起来，没有那么容易。
　　且容承御或许只是知道她还恩情的事，心里过意不去而已，若是亲自上门感谢，她是不需要的，还不如早早地打发了，以免又叫自己误会。
　　空欢喜一场。
　　林府。
　　下了马车，虽外头已是漆黑一片，但仍看得出来林宅的气势，的确不愧是洛阳第一大户人家，就连这门匾还是先皇微服私访路过洛阳亲赐的。
　　而林清隽虽说是庶子，但林家阔绰，家族兴盛，当官的当官，经商的经商，从祖上起在洛阳就已是高门大户。
　　林家最繁茂的一支当属于盐官林海峰这一脉，可林海峰没有儿子命，纳了好几个小妾也只得林清隽这一个儿子。
　　不过，林清隽是个争气的，林老太太和林海峰从小视他为珍宝，林海峰常年在外，老太太可怜他自小没了娘，便将他从大夫人那里带走亲自教养，这才教导出了一代大才子。
　　“方才对不住，在下看姑娘似乎不愿跟那位公子有交集，故意那么说，其实是老太太急着相见姑娘。”
　　浅鸢微微蹙眉。
　　林清隽这人很奇怪，他一边是个正人君子，几乎所有事都想得周到，一边他有着自己的秘密，未曾真的撕下面具待人。
　　就拿他现下说的话，之前他故意将他和她的关系拉近，不曾说是林老太太来请她到林府一聚，擅自主张做了，表面上是为了帮他，实际更是气着赵珏他们。
　　莫浅鸢轻点了一声，“无妨，人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
　　她的话让林清隽心中微微一震，不免让他又高看了她几分。
　　林府家奴并不是浅鸢想象地那么多，毕竟人多眼杂，做官的最是不能被人抓住把柄，不过这一路上，相比起商贾之家，各个院子的设计和花园的装饰可有审美多了。
　　到了梅园就是老太太居住的地方，老太太喜梅，院子里有各种各样的梅花，只是如今天气转暖，没了花只剩下树干。
　　祖母曾经对她提过一嘴，林老太太年轻时是个远近驰名的才女，若她是男儿身，早就上京考取功名，所以身为女儿身一辈子要操持家族，为儿女所绊，成为她一生的遗憾。
　　怪不得她老人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林清隽的身上，清隽这个名字，还是她亲自取的。
　　“鸢丫头，快来，让我这个老太婆好好看看。”
　　莫浅鸢还没踏进院子大门，就看到林老太太在门口前厅站着等她。
　　她连忙走快了两步，笑着给她老人家请安，“见过林老夫人。”
　　“在我这里不必拘礼，好丫头，外头风大，跟我一道进屋。”林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一路高兴得比亲孙女回来还要欢喜。
　　“丫头，总算把你盼来了，你可不知你祖母跟我说起你时，我心里真恨不得去盛京看看莫家丫头到底多厉害。”
　　林老夫人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又拉着浅鸢坐在她的旁边，叹了口气，“只不过我老了，身上有病，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如今你能来洛阳，算是圆了老婆子的心愿。”
　　“鸢儿谢过老夫人厚爱。”
　　“我和你祖母情同姐妹，你叫我一声祖母也无妨。”
　　林老夫人越看她是越喜欢，又命人端了一碗汤水上来，“舟车劳顿，吃一碗燕窝莲子羹补补身子。”
　　“谢林祖母。”浅鸢知道林老夫人跟祖母是一样的性子，只是没想到老夫人甚至比祖母更健谈。
　　“祖母，孙儿也才游学回来，也没见您如此上心，旁人见到怕是要以为莫大姑娘才是你的亲孙女。”林清隽打趣的看着她们。
　　林老夫人没回复林清隽说的话，只交代了句，“游学的内容待会儿写完，交给祖母才能睡。”
　　“是。”他答道。
　　“你也累了，去休息会罢，我和鸢丫头说会儿话。”林老夫人的语气淡淡地，说不上疏离，但也更说不上亲近。
　　这与莫浅鸢想象中的千差万别。
　　林清隽从不违背林老夫人的话，让他做什么，他连立马就去做，就好比现下，让他走，他就真的走了。
　　林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出了梅园，才轻叹了一口气。
　　“林祖母……”浅鸢轻唤了一声。
　　“我没事儿，让你看笑话了。”
　　她拍了拍浅鸢的手，眼神有些失落，“外人都说，我这个孙儿是我一手带大的，日后飞黄腾达，我定能享福。”
　　“可……外人不知的是，我们祖孙早就生了嫌隙。”
　　林老太太幽幽地喝了一口茶，而后又忽然摆了摆手，“这些都不说了，鸢丫头，老姐姐曾跟我提起过你的婚事，虽然我们林家比不上盛京那些富贵人家，但日后嫁过来定是掌家的女主人，我看你跟清隽……”
　　老太太话还没说完，莫浅鸢随即拉住她的手，“林祖母，鸢儿还小，这些事儿日后再说罢。”
　　“好好好。”林老太太笑得满面慈容，“日后再议，我这一把老骨头定能撑得起清隽娶妻。”
　　屋子里乐呵呵地，浅鸢给林老夫人讲盛京趣事，老太太开心极了，都多少年了，许久未听说过盛京轶事，竟连觉也不想睡。
　　两人正聊着，屋外的嬷嬷端着一碗药汁和一盒糖块进来。
　　那碗药递到林老夫人面前时，浅鸢闻着有一股辛辣的味道，她鼻子灵，旁人不比她敏感。
　　林老夫人一看到嬷嬷，立马皱起眉头，“又要喝药了，依我看，我这把老骨头趁早走了得了。”
　　浅鸢笑道：“阎王爷可不想收了您，您就死了这条心罢。”
　　被浅鸢这么一说，老夫人心情大好，喝药时也很迅速。
　　那碗药汁黑乎乎的，里面添了好几种药材，浅鸢时常跟药材打交道，凭味道大概能闻出种类，只有少许的几个她不太清楚。
　　她深蹙起眉，微微思量了下。
　　“鸢儿在盛京并未听祖母提过林祖母身子不适，林祖母定要好好调理，不然祖母可会担心的。”
　　林老夫人将药碗放下，接过嬷嬷递来的糖块放到嘴里，“也没多大的事儿，就是去年摔了一跤，大夫说吃些化瘀的药便可，我年纪大了，喝药没你们好得快，不必告诉你祖母，平白让她担心。”
　　闻言，浅鸢拧眉。
　　不对，这药里有官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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