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老娘还怕治不了你

　　那个时候莫老太太还在洛城老宅休养，眼睁睁看着大伯自从迷上青楼女子后，整宿都不曾落家，家里生意一落千丈，一夜之间关了十几个铺子。
　　大伯的母亲早逝，家里一切琐事都是大夫人打理，莫老太太虽为家中年长的长辈，但大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也不能强加干涉。
　　后来铺子亏损越来越多，大夫人无奈遣散一部分家奴，还用自个儿嫁妆填了一部分漏洞，只希望丈夫悬崖勒马。
　　“后来呢？”小颜眨巴着眼睛问。
　　浅鸢轻叹了口气，“后来，两年前的一个冬天，大夫人没等到大伯回头，一气之下带着十几个签了死契的家奴去了云锦轩。”
　　“去捉奸？”
　　她摇头，“在见到丈夫和那个青楼女子后，大夫人一把火把云锦轩烧了，三人都葬身火海。”
　　“这……”小颜心里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评判这位大夫人。
　　“傻子，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愚不可及。”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寇妆幽幽地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
　　浅鸢极为赞同她说的话，大夫人是江南秦家的嫡长女，当年十里红妆嫁来洛城，莫家是何等风光，没想到才十几年，便物是人非。
　　她不由得想到自己上一世，不也是这样么？
　　为一个男人倾尽所有，想来，也是傻子。
　　人就应该为自己活一世，才不枉此生。
　　她总幻想着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但这世间又有几个男子能做到？而世间女子皆是痴情错付。
　　路过云锦轩时，浅鸢用指尖撩开珠帘，一双星眸往外无意探了探。
　　外面画像上的人好熟悉……
　　“小姐，怎么了？”小颜看她一直往外瞧，神情疑惑。
　　应该是她瞧错了。
　　或许只是长得像，洛城花魁不可能是盛京人，更不会可能是她。
　　浅鸢放下珠帘，“回洛城老宅。”
　　云锦轩。
　　“罗姨，你把花魁的画像摆在外面给大爷们吸引过来了，又不给真人瞧瞧，到底怎么做生意的？”
　　“是啊，好久没看到过罗姨新带出来的花魁，赶紧出来给大爷们瞧瞧。”
　　“听说这个花魁来头不小呢，细皮嫩肉能掐得出来水，要是今晚谁得到花魁，便是做鬼也值得啊。”
　　云锦轩已经很久没这么多的客人来了。
　　罗姨心里感动地都快痛哭流涕，想起两年前发生的那档子事，把她生意弄得一蹶不振，如今总算能东山再起。
　　罗姨头上戴的是最艳丽的牡丹花钗，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瞧见她，虽说上了些年纪，但半老徐娘之姿仍是风韵犹存。
　　她摇着八叶团扇，笑得跟朵儿娇花似的，“哎哟喂，张大爷，李大爷，你们两个可是稀客啊，怕是有一年多都没来了罢？”
　　“罗姨此言差矣，之前咱们哥俩怎么都算是常客，这次可要给哥俩留个好位置啊。”
　　张公子说话的空隙，顺手将一枚沉甸甸的银两塞在罗姨手上。
　　罗姨正想推脱，从后院跑来的小丫头急匆匆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她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
　　将银两塞回给那个张公子，她娇俏道：“张公子大方，但今儿咱们这花魁不是普通姑娘，您要是想得一夜良宵，待会儿可要铆足了劲儿。”
　　说罢扭着屁股，装作无事发生，才从前厅走到了后院。
　　一到了后院，那张被胭脂水粉堆满了的脸顿时变得骇人。
　　她骂骂咧咧地推开房门，“老娘好不容易能东山再起了，你这死丫头还敢给老娘甩脸色不穿衣裳，以为老娘好欺负。”
　　宋芷玉面如死灰坐在床边，把周遭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个遍。
　　每每到了夜晚，她总是想起在山上的那副画面，心里一阵恶心，她恨不得马上就能把莫浅鸢碎尸万段，再找几十个大汉让她也尝尝被人凌辱至死的滋味。
　　如今她被人欺辱，失了身子不说，那些贼人还把她卖到洛城妓院。
　　她堂堂郡主，宋贵妃的侄女，宋家唯一的嫡女！
　　这些下贱的东西也配给她梳妆打扮？
　　也配把她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滚出去！”
　　宋芷玉顺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朝罗姨扔过去。
　　罗姨见势一躲，那茶杯哐当一声碎在地上，吓得丫鬟们低着头，一个个浑身发抖，生怕罗姨惩罚她们。
　　看到宋芷玉如此蛮横，罗姨冲过去，扬起手便要甩一耳光，可手都要贴到她白嫩的小脸上，又生生停住。
　　这张脸要是打花了，今日花宴可就砸她的招牌了。
　　“老娘还怕治不了你一个丫头，”罗姨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换了副表情，好生劝说道：“你若今日乖乖按我说的办，伺候好客人，我便让你过姑娘中最好的日子。”
　　“我呸，你个丑婆子还不快放了本郡主！”
　　宋芷玉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哪里肯受这份气。
　　“郡主？你要是郡主，我还是皇后娘娘呢，”罗姨大笑后，鄙夷地瞧了她一眼，又招呼了几个会打人的小厮，“给我上鞭子，切记不能打脸，要是她还不乖乖穿衣服，这小贱人就赏给你们开荤。”
　　“多谢罗姨，多谢罗姨！”
　　几个小厮眼睛发光的看向宋芷玉，嘴里忙不迭地道谢。
　　这府中的姑娘哥哥如花似玉，长得那叫一个标致，可大多都是心高气傲，根本就看不上他们，如今天上掉了馅饼，可不得好好出力么？
　　宋芷玉心慌了，她被两个小厮架在一旁脱了外衣，只剩下肚兜还明晃晃地挂在身上，她大喊，“你们敢，放开我，放开我……”
　　任她再怎么大喊大叫，一鞭子仍是狠狠抽到她身上，她疼得直喊爹娘。
　　雪白的肌肤上不一会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宋芷玉疼得眼泪鼻涕一块流，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眼里毫无生气。
　　“我穿！我当花魁！别打了……”
　　她终于明白今日境地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郡主，疼得眼冒金花。
　　罗姨满意地笑了笑，揪起手里的帕子把她的眼泪拭去，“这不就好了吗？放心，罗姨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来人，给牡丹姑娘梳妆打扮，通知前厅准备准备，咱们一个时辰后开始。”
　　说完，又笑盈盈地扭着屁股跑到前厅接客。
　　今日花魁之宴说得好听，其实只是把她卖了而已，谁给老鸨的钱越多，花魁就卖给谁一晚，全然不把她当人看。
　　宋芷玉这头深陷火坑，而远在盛京的人根本不知。
　　除了倚微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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