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究竟谁更毒

　　“你……你竟然没有中我的迷药？这怎么可能？”
　　芝兰瞬间瞳孔震惊，然而她只迟疑了一瞬，下一刻，眼中重新带上浓烈的杀意。
　　“对不住了大小姐，你今日必须死在这儿！”
　　她咬着后槽牙，浑身带着狠厉，用尽全力往下刺。
　　“是么？”
　　浅鸢扬着唇，眸色依然一点慌张都没有，淡然得仿佛即将被戳进心口的人不是她。
　　芝兰突然没由来的一慌。
　　她太镇定了，明明背靠死亡，居然还能这么镇定，她才十四，那双瞳仁深沉如夜，竟叫她完全看不透。
　　“你，你竟然……”
　　芝兰正想着，一颗石子咻地一下飞过来，打中了她的手背，她手痛得再也拿不稳匕首，落到浅鸢身上。
　　暗处的寇妆闪身而过，从侧面一脚踢中她的肩头，芝兰一声闷哼，仰倒在地。
　　莫浅鸢揉了揉心口，不慌不忙的从地上爬起来。
　　芝兰这才发现，此处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两个人，寇妆和老太太。
　　老太太红着眼眶，愤恨的盯着她。
　　“芝兰你从国公府便一直跟着我，你是我最信赖的人，你为何要背叛我？鸢儿是我最疼爱的孙女，你却几次三番想要至她于死地，若你觉得莫家待你不好，我可以给你宅院，给你一大笔金银，让你衣食无忧，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可你偏要往绝路上走。”
　　老太太跺了跺拐杖，拐杖砸在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自从上次浅鸢被绑架，莫老太太便将事情仔细反思过，也猜到了芝兰，但她只是怀疑，始终不愿相信真的是芝兰，直到今日事发。
　　芝兰跪在地上，朝她重重磕了个响头，“是奴婢对不住您。”
　　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她面如死灰：“奴婢受制于人，纵使不得已助纣为虐，但错终究是错。您杀了奴婢吧，奴婢办砸了这件事，左右都是个死，倒不如死在您手里，奴婢还能少一分歉疚。”
　　老太太是真的伤心失望了，叹了声气，转过身对浅鸢说，“她毕竟服侍了我多年，鸢儿，给她个痛快吧。”
　　浅鸢应了声是。
　　老太太不再发言，杵着拐杖一步步离开，佝偻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和沧桑。
　　莫浅鸢心里一疼，她知道祖母从没将芝兰嬷嬷当做下人，被至亲之人背叛，祖母心里一定很难过……
　　地上的芝兰凝视着老太太的后背，终是没忍住，落下泪来。
　　“老夫人，奴婢去了，若有来世，奴婢一定再当牛做马报答您，万望您珍重。”
　　她朝着老太太的方向，缓缓行了个大礼。
　　“她要如何处理？不如奴婢神不知鬼不觉，一刀杀了。”
　　寇妆眼神指着芝兰，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先悄悄带去小柴房，临别前，我还有些事需要向她问清楚。”
　　柴房里。
　　芝兰被寇妆绑上手脚，扔进干柴堆里。
　　桌上一盏微弱的烛火扑闪着，浅鸢端来凳子，坐到芝兰面前，唇角勾起残忍，“嬷嬷，祖母让我给你个痛快，可你害得我差点死在那场火里，你说，我该怎么做？”
　　烛火下，她稚嫩娇美的脸庞勾着笑，说出的话却是阴恻恻的，一双沉静的黑眸里是超乎年龄的冷静。
　　芝兰心里一直有个问题，她不想临死了都还蒙在鼓里，“大小姐，你十四年来都唯唯诺诺，那种卑微明明是刻进骨子里的，轻易是装不出来的，为什么仅仅一月有余，你便浑然变了个人，老奴不相信你真是莫大小姐，你到底是谁？”
　　浅鸢只觉得好笑，“我自然是如假包换的莫浅鸢，是莫家唯一的嫡长小姐。”
　　芝兰见她说这话时，周遭是与生俱来的高傲姿态，与自己印象中的大小姐简直云泥之别，可这个人，这张脸，分明就是莫浅鸢。
　　算了，问再多遍也得不到答案。
　　芝兰叹了声气，“老奴落在你手里，是老奴技不如人，老奴甘愿赴死，随你处置。”
　　“处置？我为何要处置你。”浅鸢轻笑。
　　“不处置我，你未必还想放了我？”
　　“这个提议倒也不错。”
　　芝兰狠狠瞪着她，试图看穿她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浅鸢从袖口里拿出那个镶金玉的摇摇鼓，轻轻摆动，摇摇鼓发出咚咚咚的响动。
　　“这……这怎么会在你手里？”
　　芝兰顿时面色浮现惊恐，不可置信的望着浅鸢，“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回府以来这些日子，与我相处竟还能淡然处之，你…你太可怕……”
　　十四岁就能有如此深的心机城府，竟叫她半点没看出来。
　　想起自莫浅鸢回府后，云岚母女的盛宠一日不如一日，如今看来，都真真是输给了莫浅鸢。
　　她瞳孔染上恐惧，往后退了退，离莫浅鸢远远的。
　　浅鸢摇着鼓，笑得眉眼弯弯，“嬷嬷有多久没见过女儿了？这次事败，云岚必派人赶尽杀绝，嬷嬷的女儿还如此幼小，真想看她未能婚嫁，便夭折吗？”
　　“你到底想怎样？”
　　“我可以不处置你，甚至还可以给你一笔银子让你与女儿远走高飞，但是你需要回答我一些问题。”
　　芝兰有些心动，“你会放了老奴？”
　　浅鸢举了举右手，“你若不信，可以击掌为誓。”
　　“好，大小姐，老奴信你一次，你若骗我，不得好死！”芝兰恶狠狠瞪着她，她确实想女儿了，她甘愿赴死，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死。
　　浅鸢靠近她，低声问：“云岚背后帮她的权贵与她究竟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他一直暗中派你给祖母下毒？”
　　“下毒？”芝兰一愣，半响低下了头，不再与浅鸢对视：“我…我不知道。”
　　浅鸢蹙起眉，前一刻还笑得单纯烂漫的脸庞骤然转冷，“看来嬷嬷不愿配合呢，真是可惜。寇妆，废了她的手脚，将她连夜送去乡下女儿处，我要她亲眼见证女儿在跟前死去。”
　　见到寇妆走过来，芝兰瞬间红了眼眶，害怕得不停往后缩，满腹不甘心，“莫浅鸢，你好毒的心肠啊！”
　　“祖母真心爱护嬷嬷，嬷嬷都能屡次戕害她的至亲，还日日给她下毒，你对得起祖母一片真心吗！究竟谁更毒？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浅鸢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襟，眼神狠厉。
　　芝兰被她骂得无地自容，“我没有，我不知道下毒这事，真的……”
　　见她死活不松口，浅鸢叹了声气，“嬷嬷嘴真硬，算了，既然撬不出东西，寇妆，动手吧。”
　　寇妆猛然抓住芝兰的胳膊，用力一拧。
　　“啊！”
　　芝兰痛得哀嚎，冷汗淋漓，本就被绑的左手臂扭曲着。
　　她看向莫浅鸢冷冽无情的黑眸，绝望大喊：“大小姐，放过老奴吧，老奴愿用云岚隐藏最深的秘密做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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