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青衣死了

　　从闺房说说笑笑走过来的柳二小姐和莫紫薇老远就听到厅里的喧嚣。
　　莫紫薇有种不祥的预感，没想到被人联手欺负的果然是自家亲妹妹莫紫凝。
　　她恶狠狠瞪了眼对桌吃酒的莫浅鸢和叶初芙，连忙跑进人群里去劝架。
　　“别闹了！都住手！快住手！”
　　但她身量纤纤，一向以温婉贤淑自持，声音很快就被淹没，进去拖拽时还被某只黑手狠狠推向中间的莫紫凝。
　　人群混乱，她被人狠狠扯了几下头发，痛得她眼泪花儿都要出来了，跟莫紫凝一起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眼见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生气的柳二小姐扯着嗓子发话，才让那群疯狂的闺秀们拉回理智。
　　众人散去，坐回到自己位置上。
　　披头散发，胳膊都被掐红了，裙子好几处都撕坏了的莫紫凝像是找到靠山，缩在莫紫薇怀里嚎啕大哭。
　　“姐姐！呜呜，她们欺负我！她们都欺负我！”
　　莫紫薇的情况虽比莫紫凝好一些，但原本抹了桂花油梳得无比精致的头发被扯得乱糟糟，毫无往日的光鲜亮丽。
　　“今日本是柳二小姐的生辰，大家居然当众欺辱我妹妹，可有半点世家闺秀的仪态？贵妃娘娘若是知道，届时，恐怕大家会和吾妹如今的名声一样。”
　　闻言，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众闺秀们立刻白了脸，纷纷赔笑。
　　“没有没有，我们方才只是跟莫三小姐嬉闹而已，至于莫二小姐所说的欺辱，怎么会呢，那实在是不敢的。”
　　“是呀，是大家玩笑过头了，你消消气。”
　　“姐妹们小打小闹的，都是小事儿，何必闹到贵妃娘娘那去呢……”
　　“就是啊，姐妹们继续吃酒吧，柳二小姐这府上的厨子真真是不错。”
　　莫紫薇占了上风，怎肯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她一双眼很快蓄满泪，哀怨的看向一旁吃得正香的莫浅鸢。
　　“姐姐，紫凝好歹也是你的妹妹，姐姐为何只顾着席上吃酒？素来说庶女卑微，没想到我们在姐姐心中竟是真的丝毫分量都没有。”
　　“大姐姐！妹妹一向爱戴敬重你，你为何如此待我们？”
　　她抱着莫紫凝，姐妹俩就坐在厅中间抽泣，配上一身的狼狈，好不可怜。
　　一众闺秀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看向莫浅鸢的眼神瞬间变了味，为何莫浅鸢只是教唆她们动手，自己一旁看戏？
　　这就是拿她们当枪使啊！
　　“我们被她骗了，她就是故意的。”
　　“她果然心思够毒，到时候被贵妃责难的是我们，受益的是她！”
　　感受到周围人目光逐渐粹毒，浅鸢轻笑了声。
　　她放下筷子，单手托腮，歪着脑袋看向莫紫薇，吃酒后染上红晕的脸颊衬得她颇有几分娇俏。
　　“二妹妹此话错了。”
　　“姐姐何意？”
　　“在座的姐妹们多少都被三妹欺负过，而今还回来也合情合理，不仅如此，是贵妃娘娘亲口要她学规矩的，她方才当着众人的面就想冲上去打李小姐，态度实在嚣张，大家无非是遵娘娘旨意教她规矩罢了。”
　　她顿了顿，表情漫不经心，“就算娘娘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怪罪。怎么到二妹妹嘴里，就变成大家的不是了？”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众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又眸色古怪的扭头去盯莫紫薇。
　　莫紫薇脸色涨红，偏莫浅鸢说的是事实，她想反驳却无从开口，都怪这个蠢材妹妹，害人不成，反坏了自己名声！
　　“姐姐，我不想见到她们了，我想娘亲了，我想回府了……”
　　莫紫薇压下心里的厌恶，向柳二小姐告了句抱歉，便带着莫紫凝狼狈离开。
　　小颜笑得合不拢嘴，“小姐说得果然不错，瞧她们哭得多惨！以前欺负了小姐多少次，她们这是恶有恶报！”
　　“说得好！小颜当赏！”一旁的叶初芙喝彩，端了盘桌上的精致点心递给小颜。
　　小颜乐呵呵的接过。
　　一场席吃到天色渐晚，众贵女各自散去，莫浅鸢也坐马车回莫府。
　　刚进府里，就见院子里灯火通明，乌压压站了一圈人，院子中间的空地上盖了一块白布。
　　不远处，为首的莫老太太和莫政端坐在椅子上，那架势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正准备过去看看，就将芝兰面朝她走过来，脸色焦急，小声道，“大小姐，青衣死了！尸体刚从湖里捞起来，泡了好几日，尸身都胀泡发白了，老爷正发怒呢，小姐您千万机灵着点。”
　　“啊？！青衣竟然……那老爷岂不是要怪到小姐头上？”
　　小颜大惊，扭头却看见自家小姐没什么表情，脸上淡漠的很。
　　莫浅鸢微微勾唇，“有劳嬷嬷，我知晓了。”
　　云岚饱含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扭身小跑往老太太方向过去。
　　院子里，云岚正在解释。
　　“政郎，青衣是我送给鸢儿的婢女，她素来乖巧听话，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需赡养，她若不是受了极大的屈辱委屈，定是不会投湖自尽的！政郎明鉴！”
　　啪嚓一声。
　　莫政重重摔了茶盏，“查！彻查！府中竟有这种混账事，若是不查清楚，岂非让人笑话我莫府！”
　　“老爷，奴婢知道内情。”
　　慈荣小侧院的冬瑰跪到了院子中间，“乞巧灯会前两日，大小姐突然将所有人叫到院子里，说有人私拿了她丢弃的纸团，后发现是青衣拿的，大小姐将青衣重重打了三十鞭子，而后就将青衣带走了，打那之后，奴婢们便再也没见过青衣，不曾想……她竟是投湖自尽了。”
　　“什么？！怎么可能！定是你污蔑鸢儿，鸢儿怎可能因为区区一张纸团，而虐打忠仆呢！”云岚绞着手帕，忿忿不平。
　　莫政也不信，抿着唇不说话。
　　冬瑰重重磕了两个头，“老夫人老爷夫人，奴婢句句属实，慈荣小侧院内所有下人皆可作证，奴婢若有半句虚言，便叫奴婢脸生烂疮，脚底长浓，不得好死！”
　　“政郎，鸢儿定不是有意的，她不喜欢青衣，或许是因为青衣是我送给她的人，只是可怜了青衣这孩子……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是，政郎还是不要苛责鸢儿了。”
　　云岚温声细语，眼见莫政怒气愈发高涨，她连忙给他抚背顺气。
　　莫紫薇也求情道：“爹爹，看在这是姐姐第一次犯错，您就饶了她吧，女儿相信青衣的死，定能让姐姐知晓深浅，不会再犯了。”
　　“她任性妄为，更毫无怜悯之心，竟敢随意虐打丫头，以至人羞愤欲死，你们无需为她求情，若情况属实，我饶她不得！”
　　莫政瞟了一眼老太太，见她没什么表情，也没要反对的意思，才继续说：“去将那逆女给我带过来！”
　　“是，老爷。”
　　武商刚转身，便听到清脆的声音传来。
　　“何必麻烦爹爹，女儿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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