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当众扒衣

　　看见莫紫凝身上的那件衣服，云岚几乎快要窒息了。
　　她的凝儿……
　　完了，全完了！
　　她咬得下唇出血，心头更是恨得如滚油烫过，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座贵妃的脸色逐渐暴起。
　　“放肆！”
　　宋贵妃满腔怒火翻涌着，暴虐渐起，面前的精致碟碗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剧烈的声响让所有人闻之一抖，宴会上瞬间黑压压跪了一地人，唯有宋贵妃站着，怒瞪着台上的莫紫凝，恨不得将她燃烧殆尽。
　　贵妃身边的桂嬷嬷立即差了侍卫将莫紫凝压到跟前来。
　　侍卫们手力重，莫紫凝疼得胳膊都快脱臼了，可她完全被宋贵妃暴虐的表情吓坏了，红着眼，弱弱看向上位的宋贵妃。
　　为什么会这样……这和她原先预想的情形完全不一样啊！
　　她本该被贵妃夸奖，被几位殿下青睐的啊！
　　“贵…贵妃娘娘恕罪，臣女不知犯了何错，惹得娘娘大怒……”她瑟缩着唇，全身都止不住发抖，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一向温和的贵妃雷霆之怒。
　　“莫紫凝，你好大的胆子，敢亵渎本宫最心疼的女儿，凭你一个低贱庶女，也配穿我敬霜的及笄服！”
　　莫紫凝如遭雷劈。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敬霜公主的及笄服？！
　　敬霜公主是宋贵妃的第一个女儿，自小便多病多灾，药罐长大，身子比旁人娇弱，好不容易精心养护到十多岁，却在及笄盛宴当天，因为中毒薨逝。
　　这件镶金如意裙是宫里织绣房的绣女们半年才制好的，敬霜公主生前非常喜爱，这些年随敬霜公主的其他衣衫一起收纳在泰辰宫。
　　这件事一直是宋贵妃心中不可磨灭的痛，可今天，这件及笄服却出现在盛宴上。
　　“给本宫查！公主的东西为何会穿在这个庶女身上，犯事的人全部从重处罚！”
　　宋贵妃气红了眼，愤恨的指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莫紫凝，“把她的衣服扒了，本宫看着就生气！是她自己没皮没脸，敢欺辱到公主头上，就算凌迟也抵不了本宫心里的怒火。”
　　这么多人看着，又有几位皇子外男在场。
　　若是当众被扒外衫的事传了出去，再加上贵妃一句德行有亏，莫紫凝会成为盛京城权贵人家的笑柄，连穷酸秀才都看不上，这后辈子可能就毁了。
　　暗格里的莫浅鸢，透过一个拳头大小的纱窗缝看着。
　　她原先只觉得衣服眼熟，现下是想起来了。上一世她嫁入景王府后，入宫拜贵妃时曾看到过敬霜公主的画像，正是穿的这件衣服。
　　而云岚没有家世倚傍，手竟能伸进宫里去？！
　　看来，是她低估了云岚。
　　云岚背后一定有身份不简单的贵人帮扶，这次若不是她见招拆招，此刻盛宴厅里被当众扒外衫的就是她莫浅鸢了！
　　赌上全莫府的名声，也要让她身败名裂，真是好得很！
　　她眸中寒芒，眼神又无意识的瞟了眼看台旁的容承御，他脸色冷漠，一派事不关己的看戏模样。
　　那双墨黑瞳仁幽幽泛着光，看向她时，眼底是晦暗不明的神色。
　　等等！
　　他在看她？！
　　莫浅鸢心里一抖，像被抓包似的，将脑袋迅速缩了回来，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小的纱窗缝，容承御居然会发现她？
　　她再次试探性的挪到纱窗缝看，却见容承御面色不改，哪里是在看她。
　　她呼了口气。
　　幸好，应该是她看错了。
　　看台这边，莫紫凝被嬷嬷们硬扒了外衫，她抱着双肩，哭得无助又可怜。
　　容景曜已经差人去细查这件事，整个厅里几乎屏气凝神，都在静静等着盘查结果。
　　空旷的环境下，安静得只听得见宋贵妃重重的鼻吸气声，和莫紫凝时不时的小声抽噎。
　　“你还有脸哭！今日这事莫家若是不给本宫一个交代，别怪本宫不讲情面，扒了你的皮！”
　　宋贵妃被她哭哭啼啼的声音吵烦了，气得拿手边的茶盏砸过去。
　　莫紫凝一抬头就看见有东西飞快的朝她的脸砸过来，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往旁边躲。
　　就在滚烫的茶水即将溅到她脸上时，一道身影抱住她，用背脊替她承受了这狠狠一击，随后是瓷器破碎声。
　　莫紫凝感觉到身前的人一颤，抬头，看到是云岚，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忙缩进云岚怀里。
　　“娘亲，娘亲救我，我不知情的……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敬霜公主的。”
　　云岚抱着女儿发抖的身体，心里一疼，宽慰的拍了拍莫紫凝的肩，又挪了挪跪的方向，将莫紫凝护在身后。
　　“娘娘，紫凝如今才刚满十三岁，还不曾进过宫，连敬霜公主的画像都未能有幸一观，她是当真不知情啊，求娘娘明鉴，求娘娘宽恕她吧。”
　　云岚说着，重重磕了个头，“如果娘娘要罚，臣妇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求娘娘饶了紫凝，饶了莫家吧。”
　　宋贵妃眸中一敛，到底顾着与莫家不好撕破脸皮，只冷冷说：“莫夫人，此事可不是小事，本宫若按重罚，你确定你一人能够承受？”
　　“是。”云岚跪伏在地，声音坚定。
　　她这副不卑不亢，愿以薄弱的一己之力护住全府的样子，倒是让在场许多人为之动容，。
　　贵妃沉默了半响。
　　还未发话，容景曜便带着人快步赶来，一个藕粉色宫装的小宫女被侍卫压着，按跪到地上。
　　容景曜眯了眯狭长的凤眸，拱手解释：“启禀母妃，儿臣已查清。”
　　“前日敬霜姐姐的几件衣物松了几颗小东珠，是由她送到织绣坊缝补的，事后忘了，直到今日才去织绣坊取回，她称回来时在东偏小院上了个茅房，出来后也没察觉到少了一件。”
　　容景曜顿了顿，看向瑟瑟发抖的莫紫凝，继续说：“另外，有丫鬟路过时，看到莫三小姐从东偏小院出来，身上穿的正是这件镶金如意襦裙。”
　　宋贵妃猛拍桌案，大怒：“好啊！还敢说不知情，宴会这么多世家小姐，怎么就你去了东偏小院，还穿走敬霜的及笄服，本宫看是早有预谋！若不重重处罚，难消本宫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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