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敢说她是小人

　　绕过长廊，从中间院子墙根穿过去，她这才完全看清院门前的莫紫凝。
　　莫紫凝眼角乌青，眼神麻木的盯着地面，整个人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十分狼狈。
　　往日的莫紫凝是什么样子？
　　一不高兴，就拿鞭子抽、拿藤条打、用脚踹，将八岁的她关进黑屋两天两夜，只为逼她亲口说出，她比府里的狗还下贱。
　　“莫浅鸢你记住，你只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可怜虫，就算背着嫡长女的名号，也永远别想爬到我和姐姐头上！”
　　“我让你跪下，你这狗东西还敢瞪我？我打死你！”
　　回忆如数万蚂蚁啃噬，痛得她袖子里的拳头倏地攥紧，刚包扎好的手心再次浸出血。
　　打她，辱她，让她下跪？
　　很好。
　　这一世她要让莫紫凝全部尝一遍！
　　她眼神冰冷，径直站定在莫紫凝脚边。
　　注意到眼跟前多了个人，莫紫凝兴奋抬头，“娘亲，你可算……”
　　看清面前的人后，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原本欣喜的表情转瞬开始扭曲，眼神粹毒。
　　“贱人！你还敢回来！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在嘲笑我？”
　　她怒气涌起，也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跪在这儿，腾地站起身。
　　她死也不会在这小贱人面前低头的。
　　莫紫凝从小被将养得极好，个头比莫浅鸢高出一小节，她高昂着下巴，像只雄赳赳的小母鸡。
　　莫浅鸢只觉得好笑，冷冷勾唇，靠近她小声道：“三妹，昨晚过得可快活？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闺阁女儿，往后这种事要注意些。”
　　不提还好，一提起，昨夜受奇耻大辱的画面挥之不去。
　　“贱人，你还敢提！”
　　莫紫凝彻底被怒火点燃，抬手就是狠厉一巴掌挥过去。
　　莫浅鸢没躲，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
　　彻夜赶路的她已经筋疲力尽，根本受不住力，扑倒在地。
　　她轻“嘶”一声，脸颊很快浮肿，脑子有片刻晕眩。
　　看来是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这一下牵得浑身的伤都开始疼。
　　“你敢毁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拿去喂狗！”骂完，仍不解气，莫紫凝还想冲上来再踹两脚。
　　“看来三妹还是不知悔改呢。”
　　莫浅鸢冷笑，回头看向身后刚走到门边的芝兰嬷嬷，无奈说：“嬷嬷，刚才三妹的话你可听清了？”
　　芝兰嬷嬷走上前将她扶起来，严肃的盯了莫紫凝一眼。
　　“奴婢会一字不落的告诉老夫人。”
　　芝兰搀扶莫浅鸢进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莫紫凝好一阵都没缓过神。
　　完了，芝兰会告诉老太婆，一切全完了！
　　回府前，娘亲说过，她什么都不必说，只需要可怜兮兮的跪一跪，其他事情娘亲自会摆平。
　　可是……她好像搞砸了！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任由莫浅鸢到老太婆面前污蔑她！
　　她哭着嗓子喊芝兰，跟上去又被门口小厮拦下来，说是老夫人有令，不让她进。
　　她长这么大，一向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可不管怎么争执，小厮就是不放她进去，她气得跺脚，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
　　房顶上的两人正看戏看得入迷。
　　赵珏嘿嘿一笑，扭头看向身旁矜贵森然的男人，“爷，这莫大小姐好腹黑的心肠啊，原来是挖坑等莫三小姐跳呢。”
　　容承御冷着脸，闻言瞟了眼正进院子的莫浅鸢，薄唇轻勾。
　　他似乎是在笑，可那笑却不达眼底，又似乎是嘲弄的意思，还隐隐带着愠色。
　　临走前莫浅鸢的话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他甚至没办法好好当差。
　　可越往深了想，他越觉得不对劲。
　　他容承御堂堂大男人，何须她一个小女子守护？
　　还有莫浅鸢几次看向他时，那露骨深情的目光。
　　容承御越想越觉得奇怪，最后忍不住，翘班翻了莫府的墙。
　　没想到，一来就看了场宅门大戏。
　　慈容正厅里，云岚还在诡辩。
　　“婆母，紫凝一向乖巧，这次白马寺的事极有可能是老爷的政敌所为，紫凝也是受害的啊！”
　　“我嫁进莫家以来一直安守本分，绝不可能做出有损莫家声誉的事啊，并且我对几个孩子是什么态度，您是看在眼里的呀，您莫要受那小人唆摆，使得婆媳离心啊。”
　　莫浅鸢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几句话。
　　呵呵，很好，将白马寺的事撇得干干净净，还敢说她是小人。
　　“祖母！”
　　她眼角沁出泪，跑进厅里，扑倒在莫老太太脚边，可怜巴巴的仰着小脸。
　　众人看过去，正好看到她右边浮肿的脸颊上清晰的巴掌印。
　　莫老太太登时火气又上来了，“这是谁动的手！我还没死呢！竟敢在我眼皮底下打我的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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