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书房。

萧彻，“皇子妃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汀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泪如雨下，“回姑爷，也就最近几日才有发生，有时是忘记近几日发生的小事，有时是忘记几年前的，最近奴婢试探着，似乎连小时候的一些事儿，皇子妃也记不全面。”

“你为何不禀？”萧彻眸光冷凝。

“皇子妃不让奴婢说，说是前些日子太累了，养养就好了，姑爷政务繁忙，不让拿来您跟前烦扰。”

萧彻狠狠闭了闭眼，撕裂般的心疼和自责在胸腔慢慢扩散。

半晌，他才哑声吩咐，“你回去吧，把砚台带上，莫让她看出端倪，纵使她忘了什么，也不要在她面前提及，禀报我知晓便可。”

“是。”汀兰含泪退了出去。

萧彻笔挺的脊背慢慢弯了下去，他坐在椅子里，双手捧住脸，良久都没有动，有晶莹的水珠从他指缝中滑出，滴落在地面上。

＊

沈言姿在梧桐苑一待就是一日，不出门也不动，就坐在软榻上，眺望着窗棂外，看着太阳西移，又缓缓落入地平线。

汀兰担心极了，可不论怎么劝，她都不肯出去走走。

沈言姿知晓，她忘了一些事情，就像是一根根丝线从脑海中被抽走，心上空荡荡的，不安和惶恐充斥着她。

她不敢，也不想去见萧彻，怕将不安，惶恐传递给他，怕他看出自己的端倪，影响如今的时局。

朝堂瞬息万变，他没有精力再分给自己，去伤怀了。

汀兰从小就跟着她，自然能懂她一二心思，她小步上前，哑声道，“皇子妃的画技乃是老夫人亲自传授，若是无趣，可以作画打发打发时间。”

沈言姿眸子微亮。

对啊，作画可以打发时间，也可以将那些她不愿意，担心害怕忘记永远保留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她几乎都待在书案前，宣纸也积攒了厚厚一沓。

萧彻忙于政务，晚间才会回来，她就在院中响起脚步声时匆忙收了画作，一副若无其事得模样和萧彻说笑，好在他政务繁忙，并未察觉什么。

这日早上，她看着汀兰又一次端来得汤药，皱了眉，“怎么又喝药，不是都喝了好几日了吗？”

萧彻温声哄着她，“大夫说了，要喝够十服，才能养好身子。”

“我身子好好的。”她一脸的不情愿，偏头避开那苦的人舌尖发麻的汤药。

萧彻将汤药从汀兰手中接过来，一手揽着她的腰，语气温和，“听话，养好了身子，我们才能要孩子。”

孩子？沈言姿杏眸睁大，不可思议的瞥了眼萧彻。

“你，你胡说什么？”

“……夫人前些日子答应我，要一个孩子的，夫人不记得了吗？”他敛住眼中痛色，看似调笑的说。

她说过吗？

又不记得了。

沈言姿垂下眸，怕萧彻察觉出自己不记得了，忙从他手中接过药碗，抿着唇一饮而下，“我那只是说说，偏你当了真。”

“当真，”萧彻从身后拥着她，嗓音低哑，“夫人说什么，为夫都当真。”

她苦的龇牙咧嘴，也没功夫回应他的话。

“夫人日日在屋子里闷着也没事干，不若陪为夫去书案处理公文？”

沈言姿立时拒绝，勉强笑着，“那些公文绕口又乏味，我不想去。”

“不让夫人看，你只要站在我身边给我研磨就可，我想看着你。”

沈言姿抬眸对上萧彻柔柔的黑眸，终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书房公文不算多，萧彻处理公文的时候，沈言姿就站在一旁给他研磨，若是有大臣来议政，萧彻就会搬来了太师椅让她坐在自己身侧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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