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噩梦

而德妃不管是真害人还是假害人，对前些日子针对她的谣言，还有傅灵衣的不依不饶也是忿恨异常。

齐妃虽然是一派清雅，但是沐云曦倒是觉得，这宫里本就没有这种人。

如若她真的是如同大家所见那般，又怎会一步步走上高位，这宫里哪有简单之人。

这大戏还真算是拉开帷幕了呢！

至于这淑妃小产一事，算是锣鼓喧天的开幕，悄无声息的完结。

此事一了，太后视线一转，看向了白雨澜：“白贵人本该安然待在宫里安胎，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哀家与皇上商量过，还是让所有人都过来，也知晓一下是怎么回事，免得日后以讹传讹，谣言四起。”

话锋一转：“想必这你们也是该知道了，这白贵人昨日诊出怀有身孕。皇上的意思是，还是让她安安分分的在寝宫里安胎，她年前不过是偶尔承宠一次便有了身子，你们也莫要落下。”

众人的脸色僵硬，纵使是笑，也是表情怪异。

白雨澜坐在那里，倒是有几分的得意。

沐云曦对这个表妹真的是无语了，默默的低下了头，谁都没有看见，她稍微勾起的嘴角。

还真想当靶子啊？

有时候吧，要找死还真没人能拦得住。

即便是不看，沐云曦也晓得，各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又寒暄了一会儿，众人便起身告辞离开，太后身子有些弱，坐了一段时间便有些乏，大家也都是知情识趣儿的，每日看太后稍有疲惫便是连忙离开。

“惠昭容慢走……”翠枝嬷嬷喊住沐云曦。

“太后召您觐见。”

见太后将沐云曦留住，白雨澜勾起一抹自得的笑容，仿若是觉得太后会敲打沐云曦。在她心里本就如此，太后有多重视子嗣这宫里人尽皆知，而昨日她一诊出有孕表姐便过去找茬，难免让人心生反感。

这宫里，贵有自知之明，偏白雨澜并不知晓。在她看来，沐云曦那般的张扬都稳步上升，她此番做派也是没有问题的。可她自己倒是忽略了一个问题，沐云曦与她，本就不同，先不说她先期的歹毒计谋，就说如今，倚仗孩子恃宠而骄，哪会是长久之道。这宫里的孩子想顺利生下来有多难，如今她并没有完全的考虑到。

见她如此，众人神情变幻莫测。

慕小蝶笑容可掬：“恭喜妹妹，总算是苦尽甘来。”

声音并不很大。

白雨澜嘴角弯起：“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两人同行。

慕小蝶忧心状：“妹妹这有了身子可要多加小心，这宫里……”

她四处看了下，压低声音：“这宫里还指不定有多少人看着这个孩子，想着如何算计呢，妹妹定要多加小心。皇上不想让你出门，也是变相的保护你，妹妹可千万不要犯傻，中了别人的激将之法。”

她这一番话竟是语重心长推心置腹的。

白雨澜点头，感动：“还是慕姐姐真心为我。”

“咱们还未进宫之时便是手帕交，后来进了宫又先后出了事。姐姐是知道你的心情的，都说患难见真情，可不就是说的我们么。如今你有了身子，也是上天帮你，姐姐自然是为你高兴。”

两人都是一副热切的模样，说说笑笑的挽着一起离开。却没有看到身后那一双冷静的眼注视着这二人。

夜晚时分,星光点点，皓月当空，月夜朦胧。

刚遇刺的少年端坐在椅上，披着外衣，肩膀渗着鲜血，脸色苍白。

而下首跪着的少年，与他样貌相似，却也能看出小了一些，他倔强的跪在那里。

堂内是他撕心裂肺的声音：“兄弟如何，你们何时想过我的存在，你们又有谁关心过我，在你们所有人心里，全是他，全都是他，从小到大，有谁管过我的感受。母妃，你又什么时候护着过我？”

“畜生。残害兄弟，你还有理了？”

“母妃，你从来不肯关心我，你眼里也不过他一个儿子而已，我恨你，我恨你……我也恨他，恨他永远都能夺得你们更多的视线……”

少年的声音凄厉的回荡在大殿……

“啊……”蔺北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待在外室的来喜听闻内室的声音，连忙起身侯着：“皇上可好？可需奴才进来伺候？”

粗粗的喘气，蔺北辰声音低沉：“不需。”

望向门口的位置，蔺北辰伸手拂去自己额头的汗水。这世上除了来喜，谁又知晓，他每日便是在噩梦中惊醒。

起身披上外衣，他面色冷凝，转身来到后室的温泉，将自己埋入水中，他仰躺在池边，心绪起伏。

自少年之时起他便如此，永远都没有办法摆脱这个噩梦，梦中除了那锋利的刀片，便是严冽那凄厉的声音。

冷笑一声。

这就是兄弟。

能对他痛下杀手的兄弟。

也正是因为他的好兄弟，他信不过任何人，他甚至憎恶那些北国传统的纤瘦美女。见到她们，他便是想到了那个女人，想到了那锋利的刀片，他甚至不敢想，如若不是他睁开了眼睛，如今会是一个怎样的局面，想必他的坟头已然长草了吧？

“来喜……”

声音不大，但是来喜却是耳聪目明的。

“奴才在。”

“伺候朕，摆驾听雨阁。”

“遵旨。”

在外人面前，他又变成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帝王。一身墨色的袍子衬得人英伟儒雅，此时已是丑时，正常情况下大家都已熟睡，偏这个时候他倒带着随从来到了听雨阁。

守夜的小太监正打哈欠，就见几个人影由远及近，纵然并未穿龙袍，但是来喜那身万年不变的打扮还是让小太监一个激灵。

“皇上万岁万万岁。”连忙跪拜。

蔺北辰略一点头大踏步入内。

一旁的小太监倒是郁闷了，这么个时辰，皇上又是如此进屋，这是喊主子呢还是不喊呢。

皇上往日便是不喜他们通报，可这大晚上的，人吓人可是能吓死人的啊。

就在小太监的纠结中，蔺北辰已然进了屋。在外间伺候的灵儿看到皇上也是分外的惊讶，正要进屋通报，却被他拦住。

他面上的表情晦涩难懂。

灵儿规矩的站在一边，就这么看着主子爷进了内室。

室内的温度尚可，虽不若宣明殿温度高，但是也是适宜的，沐云曦蜷缩成一团，不过腿却在被外，纵使并未燃烛，仍可就着月光看出这月白色的亵裤，那小巧精致的小脚儿就这般的放在了外面，白嫩的小脚儿与大红的牡丹被面映在一起，衬得室内竟是一片温情。

禁受不住这诱惑，大手便要抚上那细嫩的小脚，可恰在此时，她竟是翻了个身，被仍是缠在身上，不过却是低语开来：“皇上……”

以为她知晓自己的到来，刚要开口，便听她继续低语：“皇上是坏人，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坏人……”

如若不是蔺北辰坐在她的身边想必还听不见这话，她声音特别低，又是嘟嘟囔囔的。

仔细看她，发现她睡得正酣。想来刚才那是梦呓之语。

蔺北辰挑眉，在她的梦里？他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人？

“为何？为什么他是最坏的人？”他低头靠在她的耳边低语轻问。

女孩儿皱眉嘟唇，水嫩嫩的脸蛋儿上浮现出一抹的不高兴：“就是大坏蛋，都不记得我的生辰。”

听到她的答案，蔺北辰怔了一下，呆在那里，就听她继续嘟囔。

“我明明跟你解释过我为什么叫云曦，还不记得我的生日。连问都没问一句，太坏了太坏太坏了……”小姑娘说完还在后面加了许多的小抱怨。

蔺北辰就这般坐在床边，听她犹自喃喃自语。许久之后，她终于停了下来，嘴角轻轻勾起，小脸儿上洋溢着笑容，不在多言。

“能安然熟睡，想必也是极大的快乐吧？”他声音低沉。

蔺北牧，终其一生，你都不可能拥有你最爱的陆晚晚了。她的女儿如今也是朕的妃子。兄弟和睦相处？怎么可能呢？在你安排歌姬刺杀我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不是兄弟。

你想要的位子，你爱的女人，爱你的女人，上天注定，什么你都得不到。以后也是一样，你要的，朕都不会让你得到。

捏住沐云曦的下颚，就见她悠悠转醒，还未等她喊叫，就见皇上一下子贴在了她的唇上。

沐云曦的拳头直接就捶在了他的身上，蔺北辰抓住她不老实的手腕，将其按在头顶，动作更加放肆起来，他短暂的停歇让沐云曦看到了是他，乖巧的在他的身上蹭了几下。

没一会儿，便听到室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待天明皇上去上朝，沐云曦也没有起身，就这般躺在那里，粉嫩的脸蛋儿上挂着大大的泪珠儿，似是被欺负的很惨。

蔺北辰看她这般，笑着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这是他第一次不含任何杂念的亲吻。

“乖乖的好好睡一觉。”说罢便起身离开。

待他真的离开，沐云曦看着门口的方向，睁眼笑了起来。

纵使他昨夜只说了一句话，但是沐云曦却听到了其中的脆弱，没人知道，她自从重生，睡眠也是极浅的，稍有风吹草动，她便会惊醒。

蔺北辰初踏入外室，尚未往内室而来，她便已经醒了过来，后来的那许多表现，不过是演戏罢了。

其实她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但是她偏要拿此事来说，她要蔺北辰知道，她是个没心思的小女孩儿。她惦着自己的生日没有得到重视。

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信，但是沐云曦觉得，既然有这个机会，她便是该好好把握。

近来皇上对她有些疑心，如此一来总是好的。又想到昨日太后将她留下之后对她说过的话，沐云曦微笑，旁人以为太后是训斥她，却不晓得，太后却是开解，两人边是下棋边是闲聊。

太后直言知晓她的委屈，孩子总是会有的，让她放宽心，好好伺候皇上，这样倒是比任何事儿都强。

对于太后的好意，沐云曦觉得很窝心，前世的时候没有人如此待她，今世有这样的机遇，也实属难得。她看得出来，太后是真的为她着想的，她自是知晓，在这宫里，有个孩子傍身是多么重要的事儿。可如今她不过还年轻，委实不是适合有孩子的好时候。

想着这宫里即将出现的纷纷扰扰，沐云曦闭上了眼。

这宫里，每一个能平安生下的孩子都太不容易了。

时间过得极快,一转眼便是好几个月个月过去了。

沐云曦这段日子过得倒是也算惬意，虽然白雨澜怀有身孕，旁人皆以为她要失宠，可是竟是没有想到，皇上自白雨澜怀孕竟格外的对她好了起来。

这几个月来宫里侍寝最多的并非人人以为受宠的淑妃，反而是惠昭容。连淑妃也不可及。不仅如此，太后也对惠昭容青睐有加。沐云曦并非无心之人，太后待她不错，她自是报以真心，知晓太后喜爱下棋便是隔三差五陪着太后对弈一番，好在，两人的棋艺都没什么长进,每每也是棋逢对手。

这下棋便是如此，一面倒的局面总是没有多大意思的，如此便好。两人倒是快活。

宫里的妃嫔都不是简单之人，也着实看不懂这一出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有时候吧，又觉得人便是好命，他人付出多少努力也是追赶不上的，皇上宠爱，太后疼爱，惠昭容除了没有孩子，运气好的厉害。

可这宫里没有孩子的又何止她一个，毕竟年纪还小，何苦担忧那许多？

似乎是从白雨澜怀孕，这一切便不同了，宫里的格局倒是更加的明显起来。而白雨澜如今已然怀孕四个半月了，因着皇上的旨意，她一直待在寝宫，并不曾出门，也是因着这样，她这胎倒是没受什么算计，稳稳当当。

过了头三个月，胎相就稳了，白雨澜倒是个待不住的，再三与皇上恳求，希望能够出门，说是在屋子里憋闷。皇上只一思考便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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