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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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而钟艳此刻正在隔壁病床做着透析。
因为他们母子的特殊性，特地给他们安排在同一个病房。
“小天乖啊，妈妈待会儿就来陪你，奶奶先陪着你哈，别怕，别怕，奶奶在呢，奶奶在呢。”
陈奶奶握着孙子的手，疲惫苍老的脸上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往外涌。
“嗯嗯，小天乖，奶奶不哭，奶奶不哭。”
尽管小天看不见了，但他的听觉还在，他的声音反而很平和的安慰着奶奶。
“奶奶没哭，奶奶没哭。”
陈奶奶嘴上这样说着，但眼泪却是比方才更加汹涌。
陈奶奶看了看病床上的小天，又转过头去看另外张病床上痛苦的儿媳，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小艳，我想让小天把肾给你——”
“妈！不行，不行！”
“小艳啊，你们两人总得活一个啊，总得活一个不是吗？”
“不，妈，我怎么能够要小天的肾呢？那是我的孩子啊，那是我的小天啊!”
钟艳接受不了。
看着她哭成那个模样，陈奶奶也没继续游说，只是心里还没有放下这个打算。
母子俩人总得活一个不是吗？
如果还有其他选择，陈奶奶又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
钟艳做完透析后，强忍着身体的病痛，执意要来儿子的病床前陪着他。
“小天，你长大后的愿望是当军人吗？”
小天没有立刻回答钟艳的问题，而是关心问道：“妈妈，你痛不痛？”
尽管儿子看不到，钟艳还是扬起了笑容，哽咽道：“妈妈，妈妈不痛，小天痛不痛？”
“小天也不痛的，小天是小小男子汉，不怕痛。”
钟艳泣不成声。
怎么可能不痛？
儿子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妈妈，你生病了，我也要救你。”
钟艳艰难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妈妈没事，妈妈没事，妈妈只想我们小天好好的，小天好了，妈妈就好了。”
“妈妈，我的肾可以让你好起来，我要救你。”
“妈妈不要，妈妈不要，妈妈只想要小天好起来。”
钟艳心如刀绞，本就病痛缠身的她哭得差点喘不上气来。
小天看不见她，只是睁着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小手艰难抬起在空中无意识抓着，“妈妈。”
听到儿子那声奶声奶气的妈妈，钟艳抹了抹眼角，哽咽应着，“嗯。”
“帮我拿把刀子来。”
“没有，没有刀子。”
“我要自杀。”
儿子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时，钟艳心在滴血，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
她明白，她都明白。
儿子向来聪慧懂事，她明白儿子这是要把肾给她，想要救她，想要她活着。
可她何尝不是想要救儿子，想要儿子活着呢？
为了转移儿子的注意力，她再次询问他长大后的愿望。
“小天，妈妈记得你之前说你想要当兵对不对？”
小天扬眉弯唇笑着重重点头：“嗯嗯，我想当兵保家卫国，保护妈妈，爸爸，奶奶还有祖国。”
他这次回答了妈妈的问题。
钟艳眼中泛泪，既骄傲又心疼，“哇，我们小天太厉害了，这个愿望真了不起。”
看着钟艳和小天的互动，旁边的陈奶奶和陈忠全一直不停的抹眼泪，偶尔也会插上两句话逗他们开心。
隔天，陈忠全和钟艳为儿子擦干净身体，为他穿上一身战士服。
“小天最勇敢了，爸爸知道咱们小天以后是想当兵保家卫国的对不对？今天爸爸特地请来武警叔叔来看小天，小天等会儿还可以当一个小小战士呢，小天开心吗？”
小天脸上绽放出天真的笑容，“开心！”
接下来几位穿着橄榄绿的武警战士走进了病房，他们先是问候夸奖了一番小天的勇敢，之后更是替他宣读誓言，帮他完成心愿。
“宣誓人陈小天。”
当入伍仪式结束后，小天已经累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不过他得脸上却始终带着满足得笑容。
眼看孩子时日不多了，陈奶奶再次和钟艳谈话。
“妈，我想让小天完完整整离开......”
钟艳忍受不了失去孩子的痛苦，她也不想自己的病一直拖累这个家。
她早就准备等儿子走后就跟着去陪他。
她怕小天一个人孤单害怕。
“小艳啊，可是小天的肾若是能和你匹配，那么他就再次进入到你的身体里了啊，这何尝不是以另外一种方式继续活着继续陪伴着我们呢？”
一直坚定不要孩子肾的钟艳这次有了动摇。
“你活着就是在延续小天的生命，你是在替他活着啊！”
“他还这么小，世界这么大，他都没来得及去看看，你就带着他去看看这个世界好不好？”
婆婆这次的话终于改变了钟艳的想法，她含泪答应了配型试一试。
最后配型成功。
钟艳知道这个消息时，一时之间哭得更凶了。
而小天得知自己能够救妈妈时却是开心不已。
“我能救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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