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公主

　　顾凌霜又在院子里发霉，站在还有零星几朵梅花树下愣神。
　　“阿姐！”
　　“姑娘。”彩娟跟在顾锦麟身后恭恭敬敬的行礼，其他人见完礼就去了等待的地方。
　　“彩娟姐姐，”顾凌霜牵好顾锦麟，才抬头看，“可是夫人有什么事？”
　　“回姑娘，公主殿下今日归京了，明日皇后在长乐宫设宴，请姑娘与夫人同行。”
　　“知道了，辛苦姐姐来这一趟。”
　　彩娟蹲身应了就回了朝夕院。
　　朝夕院是夫人的院子，取“唯愿在贫家，团圆过朝夕”之意，侯夫人这“朝夕”要实现了。
　　裙摆动了动，顾凌霜一低头，就看见顾锦麟仰着小脑袋盯着她。
　　“怎么了？”顾凌霜好笑，这小人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姐？”
　　“嗯？”不明所以，她蹲下来与顾锦麟视线平齐，伸出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小脸，满眼都是鼓励。
　　小人咬咬唇，感受着阿姐手上的温度，有些想哭，“娘亲说，阿姐要回来了。”
　　顾凌霜了然，微微抿嘴笑了一下，“是的，我们小公子的阿姐要回来了。”
　　“可是我有阿姐了，我不要别的阿姐！”
　　小孩的话叫她一愣，她没想到顾锦麟会是这样的想法。
　　沉思了一会儿，顾凌霜取出干净的手帕，温柔的擦掉小朋友脸上的泪水，“乖，不哭了，我们进去说吧。”
　　顾锦麟嘟着小嘴，握着顾凌霜的手进了屋里，两人坐到榻上，他不仅不松手，更直接靠在她身上。
　　“好啦，”顾凌霜摸摸他的头，因为年岁尚小只用缎带扎了一个小揪，“她是你的亲阿姐，可不能再说这种话。”
　　“可你也是我的亲阿姐！”
　　顾锦麟抱着她的胳膊，不管是行动还是语言，都叫她动容，又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小脸。
　　“阿姐！”顾锦麟有些生气，松开手去抓住作恶的另一只手。
　　虽然顾锦麟还是个不满四岁的孩子，顾凌霜还是同他说了实话，“你亲阿姐同我出生时抱错了，外面的日子肯定不比侯府富裕，你亲阿姐在外肯定受了苦，夫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你可不能再说这种话叫夫人和她伤心了。”
　　“那阿姐你呢！”顾锦麟瘪瘪嘴，下一刻就又要哭出来了似的，“阿姐你会离开吗？”
　　本来不想骗他的，可看着他满眼的期待，顾凌霜不忍心了，“当然不会。”
　　才怪。
　　“阿姐说话算话！”顾锦麟坐直身子，牵住顾凌霜的右手，“父亲说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
　　顾凌霜笑着，左手刮了刮他的鼻子，“一言为定。”
　　君子才驷马难追，她是女子，这次就不追了吧。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顾锦麟用了枣泥糕就回了。
　　红梅绿梅开启准备明日进宫要用的衣物首饰等，取出一些询问。
　　“穿素些吧，”顾凌霜扫了两眼红梅绿梅挑出来的裙子，“就那条绿的，再备条蓝色的吧。”
　　红梅绿梅对视一眼，默默应了各自去准备衬裙子的衣物和相配的首饰。
　　说素也还好，毕竟还得彰显侯府的气派，明日是在长乐宫设宴，说明只邀请了各府女眷，应当是要为公主介绍京中各府及各府贵女，既要不失礼数，又要低调不能夺了公主的风头，免得得罪了皇后娘娘，也得罪了刚回京的嫡公主。
　　京中贵女自然所见略同，除了南宫瑾瑜。
　　宴上，各贵女都在一些细微的地方用了心思，整体上倒不扎眼。所以众人见到盛装出席的南宫瑾瑜倒有些诧异。
　　不过一想也是，毕竟宸王在朝中地位不凡，能得罪得起皇家的只有宸王府了。
　　不过，要在嫡公主跟前露脸，这次宴上受邀的贵女并不多，除了朝中重臣家眷，就是各侯爵家眷。
　　皇后脸上倒看不出什么，那位嫡公主是有些面色不好的。
　　众人按着宫女的指引坐在各自的席位上，呈圆弧形簇拥着主位。
　　顾凌霜依旧低调的不动声色，倒是隔壁的项梓萱忍不住。
　　“顾姐姐。”项梓萱想着，她哥她是想不到法子亲近的，不如从未来嫂子身上下手。
　　顾凌霜微微侧头，看着她圆圆的小脸，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顾锦麟，倒也回了个笑。
　　完全不知道被当成小孩子的项梓萱燃起满脸斗志，顾姐姐对她笑了，她是有机会的吧！
　　众夫人带着女儿依次到皇后娘娘跟前见礼。
　　“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公主殿下。”
　　“侯夫人、顾姑娘快快请起。”竟是公主亲自扶了两人。
　　“多谢公主殿下。”
　　顾凌霜低垂着眉眼，没想到公主走到她跟前，她一抬头，就看到陈晴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
　　“公主殿下？”
　　“听说顾姑娘在同轩哥哥议亲？”陈晴靠得有些近，低声问着。
　　顾凌霜心里戒备，想到公主自幼在北境，项小将军八岁也去了北境，呆了十多年之久，这位公主年长她几月，难道，这位公主爱慕项小将军？可这幅样子又不像，只是一脸好奇。
　　“晴儿，不得无礼。”皇后声音温柔，却透着威严。
　　公主悄悄吐了吐舌头，众人被挡住没看见，就在主位旁的南宫瑾瑜是瞧见了的，心中不免嗤笑。
　　这公主真是没有仪态，不过也是，毕竟在北境长大，有专门的夫子教导又怎么样？
　　接收到皇后的眼神，公主清咳一声，又恢复了一脸严肃。
　　顾凌霜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项梓萱，这两人倒有些相像。
　　就这样算是见过了，陈晴没能得到正面回答，侯夫人和顾凌霜就回了席位上。
　　轮到项夫人和项梓萱了，果然公主同项梓萱一见如故，看来公主同项小将军情义是不一般的。
　　此时的项梓萱好有压力，公主拉着她给她讲兄长多厉害多照顾她，项梓萱怀疑公主说的真的是她那个冷面兄长吗。
　　皇后娘娘也分外温柔，项夫人也有些受宠若惊，但公主讲的境遇项梓轩从未提起过。
　　“咳，”陈晴还是忍不住，“萱儿妹妹，轩哥哥是不是在同忠义侯府顾姑娘议亲？”
　　“是是是！”项梓萱听到这个来劲了，斗志又燃烧起来。
　　“太好了！”陈晴也是一脸欣慰，她可怕轩哥哥找不着媳妇了。
　　皇后同项夫人头疼的看着两个女孩，皇后也就多问了一句，“已经同忠义侯府走动了？”
　　“回皇后娘娘，轩儿见过顾姑娘觉得合意，臣妇预备晚些天就同忠义侯夫人联络。”
　　“嗯。”皇后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两个小姑娘也说的差不多了，项夫人就带着项梓萱告退。
　　顾凌霜觉得有些不舒服，请示了夫人就同宫女去更衣。
　　出了屋子，顾凌霜有些不想回宴会了，“这位姐姐，可否逛逛这边园子？”
　　“回姑娘，当然可以。奴婢就在这侯着，姑娘想回去了唤奴婢即可。”
　　顾凌霜谢过，就往里面去了。
　　二月的园子也没什么花，一片嫩绿中倒真叫她瞧见了一株好似盛开的兰花。
　　为什么是好似呢，因为这兰花居然花瓣是绿色的，要不是花蕊白中透紫，真认不出这是花。
　　“这兰花，开的倒别致，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这是春兰。”
　　突然出现的男声叫她吓一跳，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他，却发现这是熟人了。
　　“见过项小将军。”
　　“见过顾姑娘。”项梓轩有些歉意，“不小心吓着顾姑娘了，还望姑娘恕罪。”
　　“怪小女不知道项小将军在此。”要是知道有人在这她不该来的，尤其这个人还是项梓轩。
　　“太子殿下有要事去寻皇后娘娘，在下在此等候。”
　　顾凌霜有些诧异，他为什么要跟她说他为什么在这。
　　看着一身绿衫的顾凌霜，项梓轩觉得这她真像这兰花，“公主殿下归京，恰逢宸王请封世子，圣上封了公主殿下为馨阳公主，顺道赐了广宁侯之女郭晚婷为昭阳郡主、宸王之女南宫瑾瑜为晋阳郡主，当然还有宸王世子。”
　　“想必太子殿下是来宣旨的。”后者点点头。
　　“顾姑娘。”
　　嗯？
　　顾凌霜疑惑的看向他，项梓轩咽了一口唾沫，两人离得不近不远，除了兰花的香气，没有一点脂粉味，他有些紧张的问，“顾姑娘，可听说了家母有意……”
　　“小女知道。”顾凌霜左右望了望，确定没有人，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这件事……小女不太清楚侯夫人的意思，但是想劝项小将军慎重。”
　　“为何？”
　　“项小将军日后会明白的，先告辞了。”说完顾凌霜就走了。
　　项梓轩一脸懵。难道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顾姑娘？还是说这件事不应该说……
　　沁人心脾的花香弥漫，项梓轩蹲下来，摸摸那嫩绿的花瓣，或许是她不愿意？
　　他倒不觉得被下了面子，瞧顾姑娘这幅冷淡的样子，哪有议亲姑娘该有的娇羞。若是不愿意，就告诉母亲罢了。
　　回了席位，果然热闹得很，不过南宫、不，现在应该叫晋阳郡主了，晋阳郡主的脸色可不好看。
　　不过也是，有公主珠玉在前，郡主的名号自然出不了风头了。
　　另一边昭阳郡主就不一样了，温温柔柔的笑着。
　　众人自然也看晋阳郡主的笑话，贵女圈不爱搭理顾凌霜，却也不讨厌她，晋阳郡主一贯眼高于项，从不给他人面子，得罪了不少人，只是碍着身份不好计较罢了。
　　相反昭阳郡主是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女，父亲也是圣上亲封得广宁候，见人三分笑，从未与人红脸，受贵女们一致称赞。
　　天色渐渐暗了，皇后目地达到就散了宴会。
　　各府夫人带着女儿回府，只有晋阳郡主带着宫人去了潇湘宫。
　　“姑母！皇上是什么意思……”
　　“晋阳！”贵妃南宫楚高声阻止了自家侄女的话，挥退了伺候的宫人才继续说，“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皇宫！本宫是皇上的妃嫔！你再这样口无遮拦，别来见本宫了。”
　　“姑母，瑾瑜错了，瑾瑜再也不敢了。”晋阳郡主低头抹着泪，若是单独赐郡主之位，那肯定是一份殊荣，可赐了公主封号，又赐给她，那就是在打她脸。
　　“好了，别哭了。”到底是自家侄女，是看着长大的，南宫楚也有些不忍心，耐着性子安慰，又赐了不少好东西，才送了她出宫回府。
　　清净了，南宫楚捏捏发痛的眉心，珉儿是被权势迷了眼！都把瑾瑜教成什么样子了！自己在宫里做了贵妃，可十多年无儿无女，难道他还不明白吗？
　　皇上暗示得这么明显，他还不知道收敛，非要成为第二个王家吗！
　　“娘娘！”墨画一进来就看到主子歪在贵妃榻上闭着眼满脸痛苦，“娘娘可是又难受了，奴婢去拿药！”
　　“不必了。”
　　墨画心疼的跪到南宫楚身边，轻轻为她按着，“王爷真是一点也不明白娘娘有多么苦。”
　　南宫楚也跟着落了泪，也没阻挠墨画说这些。
　　“娘娘莫哭了，当心又伤了身子。”墨画擦擦眼泪，又取了帕子为贵妃拭泪。
　　南宫楚叹叹气，扶着墨画的手进了内室，明日得去皇后宫中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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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名字真的好难啊，改了一些地方，可能有的没改过来，各位见谅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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