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还是狼？

第二天一早。
周远叫醒安凝，两人没有和顾尔尔打招呼，压低帽子走出别墅，没想到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豪华轿车。
驾驶位车窗摇了下来，顾尔尔戴着墨镜，吸了口袋装豆浆，冷声催促：“可算是醒了，赶紧上车。”
安凝看到顾尔尔后，急忙把手里的小包往身后藏了藏，跟在周远屁股后边上了车。
车上，顾尔尔给两人递来墨镜，“戴着帽子去保险公司反而更引人注目，摘了吧，后座放了两套黑色西服，待会儿只管当好我的保镖，别乱说话。”
……
保险公司不算远，轿车停在对角的街口，顾尔尔率先下了车，周远整理了下衣服跟了下去。
安凝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干嘛不直接开到保险公司门口？”
顾尔尔锁了车，冷哼道：“你见过雇主开车，保镖坐后边啃包子的？”
“顾尔尔，待会儿就拜托你了。”周远赶紧岔开话题。
顾尔尔嗯了一声，径直走去。
三人走进保险公司，带保镖的大金主平时可不多见，保险员们全都涌了上来，顾尔尔很快就找到了瘦竹竿保险员。
指着他说道：“就你了，带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瘦竹竿喜出望外，推搡着赶走了同事们，谄媚地介绍着几种高级保险，将三人领到一间办公室。
顾尔尔开门见山，“把李志平的保险合同拿给我看看，你刚刚说的那些保险我都可以买一份。”
瘦竹竿神情扭捏，“这……不太合规矩吧？”
顾尔尔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语气颇为不在意：“我有事需要找李志平办，但他欠了人一大笔钱，被逼着在你这里买了份保险，受益人就是那人的名字，我得帮他把债还了，明白么？”
瘦竹竿恍然大悟，“我就说他怎么非要写那两人的名字，非亲属关系签订的合同，我得冒多大风险啊。”
周远暗暗心惊，两个人？
还都是非亲属关系。
顾尔尔勾了勾手，周远心领神会地拿出一大钞票递给瘦竹竿。
待他拿过钱狂喜几秒后，又把脸挤成一团，“可是，要是被人发现了，我的职业生涯就完了呀。”
周远捏了捏拳头，沙哑说道：“我们小姐习惯先礼后兵，劝你别不识抬举。”
瘦竹竿尴尬地笑笑，也晓得人不能太贪心，立马从档案柜里翻找出一份合同递给顾尔尔。
三人打开文件查阅，瘦竹竿被晾在一边，为了缓解尴尬，打开电视随便放了一个台。
周远快速翻阅着合同，终于找到了写有受益人的那页——
陈哲，王明宇。
顾尔尔拿出手机一通点，凑到周远耳边小声说道：
“陈哲是检察长，王明宇是你那场庭审的书记员。”
居然是检察长？不是之前庭审时的张正阳？
周远阴沉着脸，询问瘦竹竿：“像这种非亲属关系的受益人，要是李志平死了，他们能拿到赔偿金么？”
瘦竹竿连忙摆手，“当然不行了，不然哪家保险公司赔得起啊。”
周远点点头，是啊，真要那样的话，每天得有多少人被杀？
他接着问道：“陈哲可是新桥市的检察长，位高权重，他如果真来要，你们保险公司敢不给？”
瘦竹竿切了一声，“检察长又咋了，我们可是整个外三环最大的保险公司，总部更是在八环。”
周远这下可以确定了，李医生把这两人写成受益人，似乎并不是被逼的。
周远突然想起李医生曾和他说过的话：“狼人杀这游戏我最爱玩预言家，警徽流一发，是人是狼全都跑不了。”
还有韩兆在审讯室说的话：“有三个对你抱有恶意的狼，同样有三个对你抱有善意的神。”
恶意，善意？
与行为无关，只看重自身最真实的意愿？
周远看着合同上两人的名字，呢喃自语道：
“这该不会，是你专门留下的警徽流吧？”
“插播一条新闻……”
电视里的连续剧突然变成的城市新闻——
“金湾小区发现一具男尸，死者曾是新桥医院的外科医生李志平，第一嫌疑人正是昨日的两名通缉犯……”
瘦竹竿看着电视上两人的照片，嘟囔着：“怎么这么眼熟啊。”
回头看了周远和安凝一眼，又快速看了看电视，顿时惊恐万分：
“你……你们！”
“闭嘴！”周远怒斥一声，他正在思考，而且感觉快要想出来了。
原本在他眼里铁狼一头的李医生，现在居然有了真预言家的可能性。
“悬赏金可是有二十万啊，我运气也太好了！”瘦竹竿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MD，思绪再次被打断，周远快要气炸了，整个身体光速升温，暴喝一声：
“放下！”
瘦竹竿像是被车撞了一样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办公室的文件散落一地。
屋外的员工们闻声赶来，推开门看着眼前的景象，警惕道：“发生什么事了？”
周远扶了扶墨镜，侧过头避免对方直视，“没什么，这家伙居然敢向我们小姐推销人生意外险，现在正道歉呢。”
员工们扭头看向瘦竹竿，他感觉身上快散架了，正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刚想求救，却看到周远拉下墨镜警告的眼神。
瘦竹竿咽了口吐沫，强撑起笑容说道：“是啊，都怪我这张臭嘴，没事了没事了，你们该忙啥忙啥吧。”
员工们走后，周远抬起头刚好瞥到骨面祸兽消失的瞬间。
每次都消失的这么快，三五秒的时间够干嘛啊？
不过至少他确定了一点，倒计时并不是骨面祸兽出现的前置条件。
而且他似乎摸清了一点召唤骨面祸兽的感觉。
就和班子会上一把手提出方案，象征性问了下是否有人反对，结果还真有人反对的感觉差不多。
安凝凑到周远身边上看下瞧，“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而且你整个人都红温了，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顾尔尔也好奇地看着他。
安凝说完还准备上手摸，最后在顾尔尔冷冽的注视下放弃了。
周远哪儿知道怎么回答，赶紧指向瘦竹竿转移话题，“晚点再跟你们说，先把他解决了。”
听他这么说，瘦竹竿还以为要杀人灭口，吓得直接把头扣在地上求饶。
周远搬了把凳子坐在他面前，“李志平给了你多少钱？”
“啊？”瘦竹竿转溜着眼睛，陪笑道：“他买了二十万的人生意外险。”
周远俯下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别让我问第二次。”
瘦竹竿脑袋缩了缩，老实交代：“三……三万。”
周远向顾尔尔借了三万，递给瘦竹竿，后者傻愣愣的接过。
“您这是？”
周远把墨镜摘下，蹲在瘦竹竿旁边，指着监控摄像头说道：“来，看这边。”
瘦竹竿听话，看向摄像头。
随后周远重新戴上墨镜，抄起凳子将监控器砸得粉碎，对顾尔尔说道：
“把刚刚的监控视频剪辑成只有他受贿的部分。”
随后又对瘦竹竿说道：“你知道受贿六万意味着什么吗？”
瘦竹竿人都懵了，周远笑着解释：“意味着你会被罚三十万，还要坐三年牢。”
接着又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说道：“差点忘了，贿赂你的还是我这个通缉犯，那估计没个十年出不来了。”
瘦竹竿都快哭了，“不是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周远收起笑容，“用你办公室的座机先给陈哲打电话，就说李志平买的人生意外险里受益人写了王明宇的名字，保险公司会派几个人去他家核实情况，再给王明宇打过去说一样的话。”
瘦竹竿弱弱地问道：“不好意思我没听懂，跟王明宇说写谁的名字？”
安凝无情嘲笑：“傻啊你，当然是写陈哲了。”
周远撇了她一眼，淡淡说道：“王明宇。”
安凝：“……”
顾尔尔疑惑道：“那干嘛还要给陈哲打电话呢？”
周远笑笑，对瘦竹竿说道：“当陈哲这么问你的时候，你就说最开始也有他的名字，但李志平后来却撤掉了王明宇。”
三人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趁瘦竹竿打电话的功夫，周远坐在沙发上，脑中预演着待会儿的情景。
陈哲和王明宇之间没多少信任可言，这点他可以确定。
整个世界都是个草台班子，何况这俩人，猜忌一旦产生，就会互相戒备。
韩兆和他们阶级相差太大，就算事情败露也不是韩兆背责。
毕竟平息民愤的唯一方法是找个有官位的人背锅，两人都会担心自己是那个倒霉鬼。
所以一定会“不经意间”抖露出对方的黑料。
尤其是王明宇，法庭书记员比检察长低了不止一头，现在还面临着被卖的风险，很好突破。
周远眯起眼。
韩兆，你一定在某处正悠闲的看戏吧？别着急，现在只是开胃菜而已，我可是都已经想好了——
干掉你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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