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十章

        但陈姐在小窗里还是肯定了周琛的努力。

        然后就说公司给他请人开了个站子，让他平日里不显得刻意地去便利店走一走。

        怪不得啊。

        周琛想，他还以为自己魅力真这么大了，啥都还没播出的时候，光开着吸了那波沈约的血就有人慧眼识珠。

        搞了半天是公司的手笔。

        不过周琛也不失望，这才刚开始不是吗。

        给陈姐回复了一条收到，周琛便开始卸妆洗脸。

        完成了卸妆的流程以后，周琛到底还是掏出了手机，给陈姐又发了一条微信。

        “那靳珂呢？”

        陈姐给他发的消息，基本都只提到了关于他周琛的部分。

        对靳珂只字未提。

        周琛其实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

        两个被随手丢出去的炮灰，有一个展现出了利用价值，或许可以再捡回来培养一下，至于另一个……

        但周琛必须要问这个问题。

        这些年，如果不是靳珂的周济，其实周琛很多年都北漂不下去。

        可以说，没有靳珂的话，周琛早就放弃梦想了。

        早就说好要一起走下去，现在，终于有了转机的时候，要放弃靳珂吗？

        周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有些陌生。

        他一面说服自己，想要成名，必然要牺牲掉某一些东西。

        但另一面，周琛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地开口：“如果连靳珂都能抛弃，你跟畜生，有什么两样？”

        不想再等陈姐的回复，周琛把手机关机，塞入裤袋。

        拉门出去的时候，把一切情绪都收拾妥当，仿若无事一般地参与进孙新宇关于明天重新分班的设想。

        周琛跟靳珂两个的相识，其实算是一个意外。

        靳珂的祖父的姐姐，他正经应该称之为姑奶奶的一位女士，年轻的时候赶上上山下乡，在麓城下头的一个村里当知青。

        那位姑奶奶当知青的时候和村里人生出了感情，后来虽然回城了，但最后还是嫁来了麓城。

        事实证明，能被这位姑奶奶瞧上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人家抓住了机遇，下海经商，生意越做越大，在孩子七八岁的时候，一家子在麓城买了别墅，也算是和妻子的娘家重新建立了友好平等的交际。

        靳珂也不知道哪儿投了那位姑奶奶的缘分，每年寒暑假都要来麓城陪老人家。

        好巧不巧，某天靳珂出门闲逛的时候，碰上正好走丢了被地痞流氓欺负的周琛。

        从小就正义感过剩的靳珂，毫不犹豫就冲了上去。

        于是俩小孩一块儿挨揍。

        好在有路过的好心人报了警。

        两个人在警察局里看着彼此脸上的淤青，互相龇牙咧嘴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这段友情，会持续这么多年。

        从一开始的书信和打电话，到后面有了手机以后用手机发消息，再到之后周琛来帝都闯荡。

        甚至从一开始，靳珂并没有多想来当练习生，只是因为周琛希望。

        其实如果没有他的话，周琛想，靳珂应该会有更好的按部就班的人生。

        结果到这个时候了，拉着他蹉跎了两年之后。

        现在要他跟靳珂说，公司放弃你了，但我还有救，所以，我要抛弃你。

        周琛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他做不到。

        但实际上，就像周琛时时的欲言又止，靳珂也时不时看着周琛，想要开口，却最终沉默。

        两位当事人都各自为心事所困扰，并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

        只有孙新宇旁观者清。

        孙新宇觉得，这宿舍的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可是都是才认识没几天，他连问都不好问，只能常常跑去找自己的队友，减少了待在宿舍的时间。

        经过了三天的魔鬼训练和主题曲公演，节目组良心发现地给了练习生多一点休息的时间，录制初舞台升班结果的时间被定在了上午十点。

        难得睡了个自然醒的周琛一如既往地想叫靳珂一起去演播室，却遭到了拒绝。

        靳珂找的借口实在太过于蹩脚，他说制服没有干，要等它在暖气片上烘干才能穿。

        见周琛还打算开口，靳珂便索性抬手把人往门外推去。

        哪怕是走到了演播室，周琛也还在迷惑。

        主要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俩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事情会隐瞒彼此的。

        就算是想要通过炒cp来获取流量这种算是人心阴暗面的事情，周琛都是坦坦荡荡地跟靳珂说的。

        想到自己也在为公司可能的决策而发愁应该怎么跟靳珂开口。

        周琛的心情便有点慌。

        让他自己犹豫的是这件事，那么让靳珂犹豫甚至想隐瞒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因为怀着这样的隐隐担忧。

        即便顺理成章地升级到了a班，周琛的心情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除了自己升级到了a班，靳珂跟孙新宇都在原地没动，之外的人员变动，周琛全然无心理会。

        公布完分班之后，有一个中场休息，有班级变动的人要出去找自己的选管领取新的制服短袖。

        三个班级的制服都是一样的圆领短袖，这也是有赞助商统一定制的。

        a班是蓝色，b班是橙色，c班是绿色。

        周琛领了衣服，找了间空屋子换好衣服，拉开门就看见靳珂靠着墙在等他。

        “我有事要跟你说。”

        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周琛下意识便道。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靳珂说：“你先听我说。”

        这样奇特的默契，便叫两个人不由相视一笑。

        最后还是靳珂先开了口：“我退赛了，已经跟节目组交涉完成了，接下来，我打算去留学。”

        任周琛脑洞再大，也想不到靳珂要跟他说的是这个，笑容僵在了脸上。

        靳珂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姐都跟我说了，你现在表现很好，有了热度，也有了新的朋友，不需要我了。”

        “不是的。”周琛慌乱地解释，“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你是不是担心公司的资源我们两个人分不够，我会更加努力，争取更多资源的，你……”

        可他的话，却被靳珂的轻笑打断了。

        靳珂看着他，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周琛，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当练习生。但你一个人的话，我会放不下你。现在这样不好吗？你可以过得很好，我也可以去追寻我的梦想。”

        是啊。

        本来有些慌乱到语无伦次，周琛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靳珂从来没有说过他想要出道，从来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拉着他。

        其实靳珂早就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吧。

        为了他的梦想，靳珂已经陪了这么久，现在，也应该放手让靳珂去追寻他自己的梦想了。

        看着周琛的神情有所恢复，靳珂给了他一个拥抱。

        再要说话的时候，选管已经过来叫人回去继续录制了。

        周琛回到演播室的时候，发现靳珂果然没有再出现在b班的人群里。

        随着宋涵宇介绍的这一轮赛制，屏幕上出现的人数分布，仿佛本就是为九十九人而设置的。

        这一轮，一共二十个不同风格的曲目，包含了七人组合跟六人组合和五人组合的曲目各有四首，然后是三个四人组合和五个三人组合。

        公屏上只有曲目的风格倾向与vocal、dance或者rap侧重点以及难度。

        并没有提及歌名。

        然后就是练习生们根据主题曲公演的排名，按顺序去选择自己要去的曲目。

        来不及为靳珂的退赛过多感伤，周琛眯着眼看向屏幕，盘算着自己的排名应该选项还算是比较多，因此认真的开始考虑按照自己所擅长和一贯的风格应该做什么选择得利更大。

        “你打算选什么？”周围的练习生都在找相熟的人讨论，因此有人在周琛耳边开口询问，似乎也并不奇怪。

        但，如果提问的人是沈约呢？

        周琛歪头看向沈约：“我还没想好，你呢？”

        “我啊，我打算挑战一下。”沈约笑起来很有少年气，“我要唱rap。”

        对于从外表看上去甜美乖巧，初舞台是一首唱跳的沈约而言，这似乎确实是个大突破。

        周琛笑了笑：“我以为你会选那首风格是甜系的dance呢。”

        短暂的讨论过后，开始选歌环节。

        第一个出场的毋庸置疑是韩慕白，他长腿一迈，直接走到了五人组一首rap曲下面站定。

        想起沈约的第一选择似乎也是这个，周琛挑了挑眉。

        之后第二第三名都刻意避开了韩慕白，选择了别的歌曲。

        第四名就是沈约，他毫不犹豫走到了韩慕白的身边。

        周琛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下巴，有意思了啊。

        在中间又过去了六个人之后，终于轮到了在a班排第十一名的周琛。

        也是毫不犹豫，周琛直接走向了沈约跟韩慕白。

        沈约露出一个有点惊讶的笑容，给了周琛一个拥抱来欢迎他。

        拥抱过沈约，周琛跟韩慕白握手撞了一下肩膀——是rapper打招呼的常见方式。

        周琛站定以后，小声跟沈约说：“靳珂退赛了，我在这里最熟悉的人就剩你了，干脆跟着你冲一把。”

        算是对于自己会选择这个曲目的解释。

        至于沈约信不信，并不重要。

        只要能说服观众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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