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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郑清欢便被和我在公主府住下了。

郑清欢一晚上没睡，一边拉着我念叨着什么这个时代可没有三硝基甲苯，一边有挠着头发问我觉不觉得她能提炼出来丙三醇。

我听不懂她的话，便每日端了她爱吃的点心过来。

白日里跟着管家学着看账本。

晚上便拿着本孙子兵法和史记坐在一旁。

郑清欢问郑袖要了不少的硫磺，木炭和硫酸，每日都钻在屋里研究东西，有时候还会时不时的传出来一些爆炸声。

我担心她却又不敢打扰。

如此几天，她终于弄出来一个竹筒模样的东西。

喜笑颜开的喊着我，让我和她一起去找郑袖。

我放下书本，笑着说好。

她却突然停下脚步，围着我转了转。

“我怎么觉得几天不见，你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我抬眸看她，满是柔和。

“初时见你你满眼麻木。后来因为我不回答你问题，你又满眼厌恶我，还存了几分死志，再后来我直白袒露，你像我敞开心扉却仍然不认为我能帮你。再后来认识郑袖，你开始蠢蠢欲动。”

我有些惊讶她竟然将我摸的如此透彻，“那现在呢？”

“现在嘛，温柔许多了。”她伸手满是碳灰的手在我脸上一抹，“有了活下去的生气。”

我没有说话，点了点她的头。

拿手帕擦干净她那满是黑灰的脸。

郑清欢呐。

你那日说遇到我是你的幸运。

我这么蠢，又什么都不会，你还差点被我拖累，这算什么幸运。

明明遇到你，是我叱云柔的幸运。

教了我可能一辈子也不明白的道理。

郑清欢没有食言。

她做出名叫炸药的东西威力极大，须臾片刻便可粉碎四周的一切。

郑袖瞧见这副场景，饶是她一向性子清冷。

如今眉宇间也挂了几分笑意。

“有此神兵利器，那么咱们公主府的胜算又会大大加深了。”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公主，”我上前一步突然道：“这东西是打算批量生产吗？”

郑袖点了点头，“你是有话跟我说吗？”

我撩开衣摆，单膝跪了下去，“那么请公主开坊的时候限制要求，只招女工。”

郑袖没有打断我，示意我继续。

“我出身青  楼，机缘巧合之下才与清欢和长公主结识。可不是天下的女子都和我一样有这等机会。当年但凡我有一点办法，都不会带着妹妹投身青  楼。”

“这东西要拿来打仗，必须要秘密进行。只要女子这条规矩势必会引起注意，与大局不妥，我不能应你。”

我还要再辩。

郑清欢截断我的话头，朝着郑袖眨了眨眼睛。“无妨，不必非要说炸药，我还会做别的东西。既然要争，那么钱和权就都要准备好。”

郑清欢拿出她一早画好的图纸。

上面标着什么香皂玻璃，什么拓印细纸。

都是沙荣国和金国没有的东西。

郑袖知道她的意思，被她说服，片刻合上绢布，“可以，我答应你。”

郑袖给我们讲了朝中局势。

说她即便是屡屡立功，可仍然不能参与朝堂议事。

却又因为她手握兵权，被几个觊觎皇位的皇子屡屡招揽。

皇帝心有不悦，便在朝堂上敲山震虎。

先是申斥了几个皇子心怀不轨，要他们安分守己。

晚上郑袖便收到旨意，要郑袖自梳羽毛，要不然便上交兵权，安安稳稳的当她的长公主。

我有些头疼，“既如此，皇帝这是要告诉我们，一开始我们就没有争夺的资格。”

“显而易见，这条路比我们想象的要难走的多。让父皇认可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让他认可。你是想做出一番成绩，然后让皇帝认可，任何你拥有和你那几个兄弟一样有相争的资格是吗？”

郑清欢发问。

她也问出了我的疑惑。

可我觉得郑清欢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既然郑清欢是郑袖的妹妹，那皇帝也是郑清欢的妹妹。

可为何只听过郑袖喊过父皇，却从来没有听过郑清欢喊？

转念思及郑清欢的身世，我又很快释怀。

郑袖手指微紧，却没有回答。

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知道她的结局，她最后会因为难产而死。那你还知道其他人的吗？”

郑岁想了想，然后说道：“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柔娘嫁给郑辉潜伏复仇，最后还没接触到政治核心就因为宅斗，被喂了药胎大难产，最后死在产床上。”

“而最后坐上皇位的也不是任何一个皇子，是谭星珏。他归顺于你却因为你失败被暗杀，濒死之际被沙荣国带了回去，最后帮助沙荣国攻打金国。最后一统天下，成为国主。”

“而你，郑袖，”

郑岁折断手里的木簪子，随手甩在桌子上。

“因为一味的想要皇帝的认可，一再退让，一再失去先机。”

“最后的结果是，在皇位争斗里出局。收回兵权，被迫下嫁和亲。”

“婚前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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