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姒（一）

第十九章  王姒（一）

御人驾着翟车往王城驰去。寺人衿跟着，无法偷看外面，我只能保持着端正的仪态干坐。只听见车外传来远处集市隐隐的喧嚣，中途停了一次，像是入城，之后畅行无阻。

翟车慢慢停了下来。停稳后，寺人衿扶我下车。我们正站在一道宫门前，脚下铺着石板。一名宫内的寺人过来向我们行礼，引我和觪穿过宫门，来到中庭。只见中庭的那一边，一座高大的殿堂赫然屹立。殿顶双庑重檐，上面铺着红色的筒瓦，一切与杞宫皆是两样。

两名世妇恭立在庭内相迎，见礼过后，领我们登宾阶上堂。

只见堂中华幔重重，主位上，一名中年贵妇端坐在画扆前。“拜见王姒。”觪领我向她叩拜行礼。

“免。”上方一个和气的声音缓缓说到，我们谢礼起身，在堂下依次入席。

我望向王姒，只见她衣着并无华丽的颜色，却颇有威仪。头发一丝不苟地在头上挽作髻，只饰以三支玉簪。脸上几乎看不到岁月的痕迹，鬓角修得整整齐齐。

王姒的视线向我投来，停顿片刻，面带笑容地问觪：“这便是太子之妹，东娄公季女？”

觪恭声回答：“然也。”

王姒点点头，对我说：“上前来，吾细观之。”

我答应起身，走到王姒面前。她笑吟吟地拉起我的手，对我上下左右地细细打量。我面带微笑，被她看得有些尴尬。

看了一阵后，王姒让我在挨着她坐下，仍执着我的手，对觪叹道：“多年前，吾闻东娄公得女，使人祝贺。后又闻此女颇得东娄公喜爱，起名曰‘姮’。今日得见，果然长成如此美人。”

说着，又看向我。

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谦恭地垂下眼眸。

王姒轻笑，又跟觪拉起杞国的家常。

过没多久，一名寺人入内禀报，说天子要到了。

觪忙起身施礼道：“臣等叨扰多时，就此向王姒请辞。”

王姒笑道：“太子不必如此匆忙，吾邀天子今日同进大食，现下时辰未到。你二人再与老妇多叙些话，待天子到来，再走不迟。”

觪听她这么说，不好再提，只得应了，重新坐下。

王姒又笑眯眯地转向我，问我有何爱好，学过什么，母亲身体如何之类的问题。我一一详细回答。正说话间，寺人传报天子驾到。

王姒起身迎接，我赶紧到堂下和觪一起伏跪在地上。

一阵脚步声从前面响过，只听见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拜见母亲。”

王姒含笑的声音答道：“吾王免礼。”

停了一下，又听周王说；“杞太子也在？”

觪向周王应拜，周王吩咐所有人起身。

我站在觪身后，只觉一道陌生的目光投过来，在我脸上微微停留。

王姒开口道：“这是季姒，名姮，与太子同系嫡夫人所出。此二子纯孝，成周事毕后，要代母前往卫国探望外祖母病躯。”

“哦？”周王缓缓说道：“诚可嘉也。”

王姒点点头，说：“季姒，且上前来。”

我蓦地被点了名，只得走上前去，规规矩矩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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