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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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前。
纸钱的灰烬在不断来回打转。
棺材下垫着两张椅子，香案上烛火摇曳。
女人跪坐在草席边，神情憔悴而麻木。
在对上前来吊唁的宾客视线时，又硬生生将泪水咽成嘴角抽搐的苦笑。
站在门前迎接客人的。
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
“唉，小五，节哀啊。”
“你爸爸虽然走了，可好歹公司那边还付了几十万的赔偿金，以后省着点用，你们母子俩的日子咬咬牙也能过。”
“谢谢。”
张小五牙关紧咬，脸上的悲伤溢于言表。
他不想要钱，只想让自己的父亲回来。
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奢望而已。
扭头看向身后的棺椁时。
泪水从他眼角不断滑落。
这人世间最怕的，莫过于意外两个字。
明明昨天父亲回来的时候，还跟他们聊得好好的。
让他好好努力，争取明年考个好大学。
结果今天就收到了噩耗。
就在现场一片唉声叹气的时候。
一对中年男女面带犹豫的走了过来。
“小五，你看你爸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借我的那笔钱什么时候能还，二叔现在手头有笔生意需要资金周转。”
“我这也是没办法，不然也不能挑这个时候过来问你们要钱。”
来人是张大彪的弟弟，也是张小五的亲叔叔张大海。
以前两家人关系处的不错。
但是随着年纪和家庭的因素影响。
来往的次数少了，感情也淡了不少。
现在大哥出事后。
张大海的老婆立马就鼓动他赶紧过来要钱。
否则等以后时间长了，这笔钱能不能收回来都是个问题。
本来张大海是不太乐意的。
可架不住妻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所以只能厚着脸皮过来开口。
“我说大海，今天可是你亲大哥走的日子，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来要钱呢！”
有个村子里的叔伯听到后，忍不住气愤的指责道。
没想到张大海的老婆立刻反驳。
“要钱怎么了，欠债还钱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再说了，以前大哥在的时候我们家大海也没少帮衬吧，现在要钱有什么问题？”
“你们家做生意的，大海这些年又换新车又盖别墅，说差钱多少也不急在这一两天，有什么事就不能等办完了你大哥的丧事再说吗。”
“等不了一点，谁知道他大哥走了，以后这笔钱还能不能认账。”
“行了，你少说两句，我侄子和大嫂不是这样的人。”
面对村里人异样的眼光，张大海也觉得有些羞愧。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
现在反悔也来不及，索性就这么着吧。
“二叔，你放心吧，该多少钱我们家不会差你的，我现在就让我妈把钱转给你。”
张小五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也不是傻。
知道随着父亲的离开，他们母子俩和亲戚们的关系也在开始不断疏远。
父亲活着的时候不喜欢欠人东西。
他这个当儿子的，也不能给他丢人。
“唉，小五啊，你说这事弄的，叔也不是追着你们要钱的意思，但……”
“没事的二叔，一码归一码，借了就要还这是规矩。”
见张小五这么说，张大海只能悻悻一笑没有继续开口。
拿到钱后。
张大海跟他老婆或许是受不了其他人的眼神，简单烧了几炷香后匆匆离去。
看着账户上仅剩下的两万多块钱。
张小五的母亲眼里终于有了波动。
丈夫已经不在，还清了欠款后家里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未来的路还长，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过得无比艰难。
孩子明年就要高考了，到时候上大学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大彪……我的命好苦啊！”
念及伤心之处，田丽早已哭肿的双眼禁不住有泪水溢出。
旁边的人见状内心不忍。
可这年头就业大环境不好，光是活着已经拼尽全力了，谁还能顾得上谁。
“妈，您别难过了，爸不在了，但您还有我。”
张小五紧紧抓着母亲的手安慰道。
从父亲离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长大了。
与此同时。
张小五已经暗自下定决心，等办完父亲的丧事他就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
虽然他有信心可以考上个不错的大学。
但家里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继续读书。
如果能够坐在安静明媚的教室里面，谁又愿意顶着烈日在工地上挥洒汗水。
因为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要是再因为替他赚学费的事情出了什么问题，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一个家庭的逐渐沉沦，往往就在一夕之间。
可就在这时。
张家的院门外再度走进来一道身影。
徐天环顾四周。
除了一间低矮的平房外，整个张家看起来十分破落。
这也让他万分感慨。
当时在别墅的时候，张大彪究竟是怎么忍住那一万块钱诱惑的。
或许是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爆发户气质。
徐天刚进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为了今天这个特殊的场合。
他专门穿上了以前很少穿的正装。
黑色的西装皮鞋，映衬出挺拔的身材。
加上强化之后他的肤色本身就变得光洁如玉，所以看上去有种翩翩公子的感觉。
不少前来吊唁的少妇和少女，频频侧目看向徐天。
眼中眼波流转，距离拉丝只差一点。
“这是谁啊，好像没见过大彪的朋友里面有过这么一个人？”
“啧，看人家这穿着打扮就不像是一般人，肯定是个有钱人吧。”
“我刚才在外面好像看到他开了辆越野车过来，那车的外形叫一个霸气，网上查了下，得一百八十多万呢！”
“我的妈，真的假的？”
“大彪还能认识这种人，该不会是上门来讨债的吧？”
一时间，众人小声议论着。
说什么的都有，可唯独没人认为这种有钱的大人物会和张家有什么联系。
上门讨债的！
看到徐天的时候，张小五同样心情一沉。
因为他从未听说过父亲认识过某个年轻的大人物。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前天父亲回家时曾经跟他们说过的一件事。
“难道他就是爸爸说的那个碧水苑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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