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鬼祟密谋

季氏离开后，沈灵回到自己的房间，一遍遍回想着今日的事。事情发展得太快，季姐姐被强行带走，而且太医们的态度格外坚决，仿佛早有预谋。

“赤砂毒并非什么稀罕物，若真是过敏，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沈灵眉头紧锁，隐约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当夜，她辗转难眠，决定再次查看季氏换下的衣物。她轻手轻脚来到存放衣物的偏房，却发现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细微的响动。

沈灵屏住呼吸，悄悄推开门缝向内窥视。昏暗的烛光下，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翻找着什么，手上拿着正是季氏那件有毒的衣服！

“是谁？”沈灵沉声问道。

那人惊慌转身，手中的烛火摇晃，照亮了一张面容姣好却惊恐万分的脸——正是顾将军的表妹李婉儿！

李婉儿见被发现，转身便逃，将烛台朝沈灵方向一扔。沈灵侧身躲过，追了出去。

“站住！”

李婉儿跑得飞快，穿过回廊、花园，最后钻入树丛消失在夜色中。沈灵追到府门附近才停下脚步，心中愈发确信事情蹊跷。

“姑娘为何在此？”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沈灵浑身一颤。她转身，发现是顾将军的幼子顾宴尘。

“顾公子。”沈灵行礼道，随即将刚才的事简要告知。

顾宴尘闻言，神色渐渐凝重：“李婉儿偷季姨母的衣物？这事恐怕不简单。”

“确实可疑。”沈灵低声道，“季夫人被带走也匆忙，我总觉得其中有诈。”

顾宴尘犹豫片刻：“我知道季姨母被带去哪里了。父亲也担心，暗中派人跟踪，确认了地点。只是那处地方有官府把守，不易靠近。”

沈灵眼前一亮：“能否带我前去？”

“此事凶险，姑娘还是——”

“季夫人待我如亲生，若她有危险，我不能袖手旁观。”沈灵语气坚决，“况且我是大夫，若真有什么疫病，亦可及时诊治。”

顾宴尘见她态度坚决，终于点头：“好，但需乔装改扮，以免引人注意。”

次日清晨，顾宴尘安排了一辆普通马车，载着易了装的沈灵离开顾府，向城东方向驶去。

车行约一个时辰，城市喧嚣渐渐远去，道路变得颠簸难行。终于，马车停在一片偏僻的树林边缘。

“前面就是官府征用的隔离院。”顾宴尘指向远处一处被围墙环绕的小院，“守卫森严，不易接近。”

沈灵眯眼观察，确实有几名身着官差服饰的人在门前巡视。

“先找个隐蔽处观察。”沈灵提议。

两人避开大路，绕到小院后方一处矮丘，借助茂密的灌木隐藏身形。从这个角度，能清楚看到院内情形。

“那不是你表姐李婉儿吗？”沈灵指向院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宴尘也愣住了：“她怎会在此？”

只见李婉儿正与一名看起来像是负责看守的男子交谈，不时回头看向一间紧闭的屋子，神情诡秘。由于距离较远，他们听不清对话内容，但李婉儿的举止明显鬼祟。

“季夫人应该就在那间屋子里。”沈灵判断道，“李婉儿深夜偷衣物，今日又来此地密会看守，其中必有蹊跷。”

两人又潜伏了片刻，直到李婉儿离开。顾宴尘思索道：“我父亲派来保护季姨母的两名亲兵不见踪影，这更加可疑了。”

沈灵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们需要接近那间屋子，确认季夫人安危。”

“正门有守卫，不易进入。”顾宴尘环顾四周，指向后院一处围墙，“那里树木茂密，围墙也较矮，或许可以一试。”

待到日落时分，两人趁着守卫换班之际，悄悄接近了后墙。顾宴尘先翻过墙头，确认无人后，接应沈灵进入。

院内比想象中更加冷清，几间屋子多数紧闭门窗。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先前看到李婉儿频频回望的那间房屋。

“季姐姐？”沈灵轻声呼唤，贴近窗户。

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响动，随后是季氏虚弱的声音：“是谁？”

“是我，沈灵，还有顾公子。”

窗内一阵沉默，随后季氏急促道：“快走！这是陷阱！”

话音未落，院中突然响起警哨声，几名守卫手持火把冲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走！”顾宴尘一把拉住沈灵，向后院墙奔去。

然而为时已晚，几名守卫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大胆贼人，擅闯官府隔离重地，意欲何为？”为首的守卫厉声喝道。

顾宴尘挺身而出：“我乃顾府顾宴尘，只是来看望我继母。”

守卫冷笑：“顾公子好大的胆子，擅闯隔离院，可知罪？”

“敢问大人，我继母患何病需如此严密隔离？作为家属，难道连探望也不允许吗？”顾宴尘不卑不亢。

“此乃官府之事，岂容你等过问！”守卫厉声道，随即瞥见沈灵，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位姑娘又是何人？”

沈灵不等顾宴尘回答，上前一步：“我是太医院特派的医师，奉命查探隔离情况。”

此言纯属临时编造，但守卫明显迟疑了。沈灵趁机又道：“皇上关心疫情，命我暗访各处隔离点，不想被诸位发现。既然如此，还请带我去见你们的头领。”

守卫互相对视，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屋内走出——正是先前与李婉儿密谈的男子。

“把他们带进来。”那人冷冷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擅闯此地。”

沈灵与顾宴尘被带入一间厢房。那人仔细打量二人，眼中闪过狠厉。

“顾将军的小儿子？有趣。至于这位姑娘，自称太医院的？”

沈灵直视对方：“我只想确认季夫人的情况。她究竟患了什么病，需要如此隔离？”

那人冷笑：“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

顾宴尘上前一步：“我父亲派来保护继母的两名亲兵去了哪里？”

“怕是已经命丧黄泉了。”一个轻柔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李婉儿款步走入，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

“李婉儿，你到底想做什么？”顾宴尘怒视表姐。

李婉儿轻蔑一笑：“当然是除掉那个女人。她夺走了我姑母的位置，就该付出代价。可惜计划被你们破坏，只好走到这一步了。”

沈灵冷静分析：“你在季夫人衣物上涂抹赤砂毒，引起过敏症状，再诬陷她患了恶疾，借官府之手将她隔离，然后伺机下手？”

“聪明。”李婉儿赞许地点头，“可惜聪明人往往命不长。你们既然撞破此事，也只能一起消失了。”

她转向那名男子：“锦衣卫陈大人，这两人知道太多，还请速速处理。”

原来此人竟是锦衣卫！沈灵心中一惊，但面上不露。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隐瞒了。”沈灵忽然笑道，“李姑娘以为自己计谋周密，可知顾将军早有防备？”

李婉儿面色微变：“什么意思？”

“顾将军暗中派人跟随我们，此刻恐怕已经在外围布控。锦衣卫虽权势滔天，但公然谋害朝廷重臣家眷，陈大人怕是担待不起。”

陈姓锦衣卫闻言，神色顿时阴晴不定。

顾宴尘立即会意：“父亲已请太师从中斡旋，不日就会有圣旨下达，彻查此事。”

“荒谬！”李婉儿厉声道，但声音已有些发抖。

沈灵步步紧逼：“李姑娘，赤砂毒的痕迹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太医院已有详细记录，你以为偷走衣物就能掩盖罪证吗？”

锦衣卫陈大人面色越发难看：“李姑娘，你说过这只是家务纠纷，并未提及谋害一事！”

眼见局势反转，李婉儿慌了神：“陈大人，事到如今，不能心软啊！”

就在几人僵持之际，外面突然喧哗起来。院门被大力撞开，一队官兵冲入，为首的赫然是顾将军！

“拿下贼人！”顾将军厉声喝道。

锦衣卫陈大人见状，立即弃李婉儿而去，转身就逃。李婉儿见势不妙，也想逃跑，却被沈灵眼疾手快地拦住。

“李姑娘，你逃不掉了。”沈灵冷声道。

须臾间，李婉儿被擒，陈姓锦衣卫也被官兵拿下。顾将军快步上前，确认儿子无恙后，急问：“季氏在何处？”

顾宴尘指向季氏被关的屋子：“在那里，父亲。”

顾将军立即命人打开房门，只见季氏面色苍白地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见到丈夫，虚弱地伸出手：“夫君…”

顾将军快步上前，将妻子抱起：“莫怕，我来接你回家。”

沈灵上前检查季氏情况，松了口气：“只是受了些惊吓，加上饮食不周，休养几日便无大碍。”

顾将军面露感激：“多亏沈姑娘机警，若非你察觉异常，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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