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想她了

记忆里，舒曼在高中时期就不大爱招惹人，看似娇娇小小的身躯，其实也蕴藏着大能量。

大概是他同意舒曼的半个月后，照旧穿着一件被洗的发白的黑T。

进到班级里时，周遭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舒曼真的不到一个月就拿下了？”

“他家捡破烂的，遇到一个漂亮的，经济条件不错的肯定巴不得凑上去。”

“你说他们睡了没？”

“看来我赌赢了，记得今晚请我吃饭。”

“……”

赌注？

清隽消瘦的身体微微一颤，顾屿路过那群围在一起嬉笑成群的男孩时，犹如惊弓之鸟，瞬间散开了。

黏上来的视线带着打量的恶趣味，顾屿因贫穷所受到的霸凌已经深入骨髓，削瘦的脊背硬扛着走到了桌前，刚坐下时，桌上歪七扭八的粉笔字迹映入眼帘。

穷酸、好脏啊、他没衣服穿吗……

顾屿还未来及坐下，从后门进来的舒曼，不走寻常路进入教室。

众人起哄地发出笑声。

舒曼扫了一眼那些人，没在意，径自走到了顾屿面前。

“我去男装店买了一件运动外套，耐克……”

她把包装袋刚放到桌上，便瞧见顾屿劲瘦的手臂上轧着的青筋盘亘着隐隐的隆起，拳头攥的发紧，抖着，隐忍的默不作声。

略略看过，舒曼拿起书包就朝前面看笑话的始作俑者砸去。

“好玩吗？”

“舒曼，你不也打赌了吗？不是你怕考不上大学才故意接近顾屿的，现在装什么好人？”

那人猛地起了身，恶狠狠地盯着舒曼。

顾屿啪地一声将衣服连着包装袋直接扔到了地上，冲出了教室。

“长得跟半扇猪肉一样，你还霸凌上人了，人顾屿满科第一，长得还帅，我看你这么针对人家就是嫉妒！”

“舒曼别以为你是女的我不敢打你。”

舒曼不屑一顾：“只有最无能的男人才会动手打女人和小孩，你动我一下试试，我现在就躺地上！没个百八十万你别想走。”

“……”

事后，他就疏远了那个曾为出头的舒曼。

原因无他，配不上。

他的自卑占据了黯淡无光的青春，要强的少年抵住岁月匆匆，芳华已暮，再见仍然怦然心动。

傅亚宁离开后，舒曼直接回瞪向那群不怀好意的吃瓜群众。

无声胜有声。

“对不起啊，我又连累到你了。”舒曼坐下后一脸歉疚。

顾屿柔柔地笑，“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

舒曼不好意思的低头笑，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水，顾屿便帮她洗茶杯，涮了涮，递给她，“没事。”

被你利用也无妨。

接下杯子的舒曼，倒进热水，抿下一口。

温度适中。

“你很忙吗？”他冷不丁地问。

舒曼抬起眸，“还好。”

“你是不是不怎么看手机。”

发的消息都不回的。

舒曼不解，“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没事。”

舒曼拘谨的笑了笑，其实从那次在医院见过两次，聊天的内容都是匆匆结束，她其实不大擅长沟通。

只有在熟人面前才会有话题，可他们之间早八百年没见过了。

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那么久，也不见得能记起放牛的小孩。

沉默间，刚好服务员来了。

她像是找到救兵一样，立即拿起菜单看了起来。

“要清汤和辣锅双拼，牛肚一份，羊肉卷，娃娃菜，再要……”

舒曼点完，看向了对面的顾屿。

“你想吃什么？”

他其实没什么爱吃的，“就这些。”

“我请客，这些怎么够？”舒曼撇了一下嘴角，她又点好几盘肉。

差不多点完餐，舒曼托腮发呆。

顾屿偷偷瞧她好几眼，她安静的时候，不禁想起舒曼找他补课，遇到难题咬着铅笔头，黑长直在阳光的曝晒下，泛起淡淡的金棕色，白皙如雪的肌肤仿佛能看到青色的血管顺着手臂挤压的程度，呈现出河谷山络，风是静的，光也变得逆向，殷红的薄唇被齿咬住，透出一股娇憨感。

悄然间，服务员陆陆续续的开始上菜。

布满一桌后，舒曼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她发到朋友圈里。

“有心事？”顾屿对女孩子晒朋友圈的行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舒曼嗯了声，“工作出了一点问题。”

“有我能帮上的吗？”

舒曼怎么好意思麻烦顾屿，她摇了摇头。

另一端，酒桌上推杯换盏的傅宴回闲暇抽离出令人厌烦的应酬。

他站在长廊内吞吐着青白的薄雾，四散开的烟雾勾勒着缥缈的身形，矗立着倚出长长的黑影。

手机上是一张美食照，舒曼爱发朋友圈，但凡是出去玩，她都会晒一晒。

傅宴回未在意过。

只是这次酒过三巡，疲乏感猝然出现在心头，他无端地想起她。

看了两三眼，傅宴回盯着照片上勺子反光的折射出畸形男人陷入了沉思，

“先生……”

助理出来唤了声。

傅宴回摁灭屏幕，问道，“先推了。”

他匆匆地朝反方下走，“去开车。”

从火锅店出来，舒曼吃得饱饱的，她看向顾屿：“你怎么把单给结了？不是说好我请你的吗？”

“先欠着。”

顾屿说话的感觉如沐春风，很舒服。

“周六有时间吗？同学聚会。”

他又提了一遍。

舒曼发现周六也不忙，反而很清闲，既然无事可做，那就去一趟吧。

“好。”

顾屿拉开车门邀请她上去，舒曼坐进去的时候后脑勺像是有一阵电流滋啦啦的闪过，她扭过头，刚好顾屿启动，熟悉的车牌号稍纵即逝。

是看错了吗？

傅宴回下凡再怎么也不会来大学城这种地方。

舒曼深知不是他。

她移开眸子，低头打开手机。

才发现几天前顾屿的微信，他没回。

不过红色提醒不知是谁点的。

她索性不在意了，闭上眼小憩。

而远远地马路对面，傅宴回坐在车上目光有些沉，糅杂着说不出的情绪。

秘书也是第一次看到傅宴回吃闭门羹。

“走吧。”

秘书哦了声，启动车子离开。

“舒曼，她喜欢顾屿多久了？”

前面开车的秘书透过后视镜看到傅宴回一脸的倦容。

“舒小姐的父亲又从财务哪儿拿了一笔钱。”

傅宴回没什么情绪，阖下的眼皮轻掀起，过了会儿又道，“给夫人打电话，让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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