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分别

第688章  分别

“行行行，你说了算，但是我开不了这个口，你让陆四郎跟小元空说。”乔玉萝连忙把这个扎心的任务给推了。

乔玉萝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交给薛庭远，“还有一事，你先看看。”

薛庭远打开信件读了一下，是李御史写的，看了看落款时间，说道：“这是投名状？”

“聪明，他现在恨不得撇清跟周首辅的关系，落井下石。”

“老家伙，好会啊！”薛庭远跟乔玉萝学了不少现代网语。“政变那天，马上就倒戈相向，是个明白人。从落款时间来看，可是第一个咬定周首辅造反的人呢。景王确实需要有人提供口实，给周首辅定罪。”

“没错了，落款时间都写得清清楚楚呢。”

“他是希望通过你的手将此信转交于我，这么看来，他那天就已经想好要将周首辅定罪为造反、叛乱了。”

“可不是。撇去这些政斗的不说，我想你借这个机会帮阿南一把……”乔玉萝慢慢将自己的小策划书给说了出来，生怕薛庭远又不同意似的。

薛庭远收起信笺，“这件事可以处理，我来安排。”

“那就太好了，最好是能把刘全的住宅赔给阿南。”

“这个我需得跟隔壁李御史沟通沟通，既然他已经重新选边站，就让他找个时间与我见个面，摸摸御史台的态度，毕竟只他一个人的话，也成不了多大气候。”“那我给你安排下，今晚我就去找徐二娘。”

“可以，阿南的案子你放心，到时候我跟他提一提，收集网罗周首辅历年来的罪证，还有他的亲友同党，务必一网打尽。李御史毕竟有几十年老经验在那，怎么操作比我更加明白。”

“对，你只需要一句话就行了。”说完，乔玉萝感觉自己有点像在讨好自己的儿子。

薛庭远突然才意识到娘今天跟自己说话的态度有些变了，当场先反省了一下，“啊娘，我这几天在宫里作威惯了，刚刚口吻是否有些不对，我给娘认个错。”

乔玉萝打了个哈哈，“哈哈，孩儿哪里话。”

说完拍了拍薛庭远的肩膀走开了。

薛庭远又接着反省了一波，追上几步，“娘，我这几天看多了杀人，一时没缓过来，你跟我说是不是……娘……”

乔玉萝道：“去菜园子割几棵大白菜来，可别搞错了萝卜。”

“啊？”

……

乔玉萝回到大厅，收起桌面上的烟火弹，将包袱里的其他东西装了回去，想着：小元空这一走，就不再回来了，给他捎点什么东西好呢。

乔玉萝想着想着，看到那个佛祖雕像，已经被他的手给摸得脏兮兮的，不如，就让小元空把感情寄托在佛祖身上也好。

在别人看来，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但在小元空身上，确实再自然不过，仿佛与生俱来。人世间的情与罪，丑与恶，他都经历了，却始终怀着最初的信念，也只有佛祖能够伴随他终生了。

乔玉萝不断想下去，直至什么才是对小元空最好的东西清晰呈现……陆知温去看望了小元空，出来也是丧丧的，又迎上薛庭远跟他说“娘要你跟小元空说今天晚上走”。

陆知温马上知道是乔玉萝自己不愿开口，才推脱到自己身上。

“不能明天吗？”

薛庭远没想到陆知温也会这么提问，“你们怎么都这么感情用事了呢？”

“毕竟他那么小，才团聚这几天。”

“你也不是不知道，朝廷搜索得有多紧，明里暗里都在搜。我就问你，假如此刻景王的地下杀手寻上来，你我招架得住吗？保护得了吗？留下来就是为小元空好吗？你替他想过危险没有？”

几句话问得陆知温哑口无言，他不禁刮目相看，薛庭远已经不是过去的薛庭远了，与陷入尹馨儿感情泥沼的他相比，如今的他简直能用“凤凰涅槃”四个字来形容。

而且，他以前跟自己说话哪有这样的底气——不过，他说的也不是不对……

薛庭远又道：“我对小元空的感情虽然没有你们深，但也跟你们一样，希望他一辈子平安无虞。这几天的团聚已经是奢侈了，已经是在刀尖上疯狂跳舞了。我这段时间目睹了太多割人头的惨象了，不敢想象那刀落在自家头上的情景。你我走这一条路，就必须千方百计为后方着想，有了第一次侥幸，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侥幸……”

“好了好了，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你别这样敷衍我，我也是为小元空好，为你们好。你们要是怪我，也是没办法的事。”薛庭远因为成熟，所以坚持，他知道一分的动摇，带来的是十分的危险。

前段时间全城搜查七八次，薛家之所以只被搜索了一次，还不是因为景王下令“只准进，不准出”，薛家才因祸得福。但如今已经解封了，小元空就片刻都不能再留这里了。

陆知温看着跟小芽儿玩得正好的小元空，十分难做，“你先走开，我一会就跟他说。”陆知温支开了薛庭远。

乔玉萝正在房间里拿毛笔写着什么，她全神贯注，却还是不时露出不满意的神情。她第一次拿毛笔写这么多字，以往写一两个字还不至于太难看，现在长篇写下来，东倒西歪的，跟五线谱一样，每个字跳得多欢。

可她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重写和改正了，好不容易写到末尾，正要收笔，小元空突然走了进来。

乔玉萝抬眼一看，满脸委屈，满脸泪水，嘟囔着嘴巴，鼓着气。

乔玉萝立刻放下笔，一看就明白了，陆知温一定是跟他说好了。这一刻，她心头一酸，两眼立时就红了，仿佛辣椒糊了眼。“……小元空。”

“阿奶，今晚师傅就要接我走了吗？”

“……啊这，有……有这个可能，但他现在也没来呀。”乔玉萝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主要还是小元空太懂事了，他肯定明白这里面的原因，为了大家着想，他最后一定会说服自己的。

小元空突然上前抱住乔玉萝，啜泣起来，“阿奶，我还能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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