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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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陆知温摇摇头：“就算有消息，送到朝廷也是十天后了，该发生的都早已发生了。”
乔玉萝深深叹息，“当日我急于获取积分，是不是太冒险了。”
陆知温给她一剂定心针，“系统没有扣分，就说明四郎还活着，没事。”
乔玉萝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如果下一秒突然积分大掉，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徒生无奈。
“你说……此时会不会已经进了澜丈城了呢？”乔玉萝发愁道，备受消息不通的煎熬。
“你已经告诉过四郎，要小心暗箭，四郎不会那么笨的，他自己会小心的，放心吧。”“我还是不放心……怎样都不可能放心的。”
陆知温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真他们都当自己儿子了。”
“去！少来。”
“喝茶吧。”
乔玉萝哀叹着，“喝多了怕今晚又睡不着。我们这边的雪都下这么大这么久，西北那边肯定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雪灾了。”
“是的。”
“我懂了！”忽然乔玉萝一拍桌子，“前锋没有后援，留在原地只能等死，回演州城没有粮食也是等死，那么，留给四郎的只有一条路了……”乔玉萝睁大了眼睛，望向北方，仿佛听见了四郎在诉说。“没错，应该是这样。”
“所以四郎一定会突破澜丈城……”乔玉萝将梦境中见到的种种联系起来，那些士卒们，一个个不要命地往前冲。
身上都是血迹，都是破衣烂衫，都是血口……
那一个个，都是跟薛庭昭一样大的孩子，他们脸上只写着一个字：
抢！
他们饿疯了，像豺狼一样猛扑，势不可挡，破釜沉舟，没有退路。
天地间，除了这一处地方是动的，其他地方冰雪一片，冻成一个静默的世界。
这里有血液在奔腾，为了不让血液冻结，他们只能拿命去冲。
队伍中，除了薛庭昭和身边两个护卫之外，其余人都是步兵。但乔玉萝记得，薛庭昭出发的时候，带的都是骑兵。
可是冲锋兵啊！
怎么会成了步兵！
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把马都杀了……吃了……没有退路……”
乔玉萝眼眶红了，梦中的场景涌动了起来，耳边仿佛传来士兵们的呼叫声，风沙的嘶叫声，血液的涌动声。
“我懂了……四郎……他必须带着他们活下去……”
乔玉萝走到栏杆前，吹着寒风，恨不得望到天涯风沙处。
“如果这时候圣旨到达，如果这时候让他退兵，如果这时候他听从我的话折路返回……那他，只有死路一条……四郎，他一定会选择澜丈城的……一定会的。”“选择澜丈城，才有活下去的希望。”身后的陆知温说道。
他也已经明白过来，但圣旨已经发出，如果四郎收到圣旨，却抗旨不回，那再大的功劳，也是徒然。
箭已发出，收不回来了。
如果遵旨，四郎和他的战友们，都可能被风雪掩埋，成为一具具尸骨。
“我让你发那圣旨，真是索命符啊……”乔玉萝说完，徒然转身离开，走下阁楼。
乔玉萝越走越快，径直回到家中，看到白初薇，心情沉重，“薇薇，你过来一下。”
白初薇见她神情深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得跟着来到乔玉萝的房间。
“娘，怎么了？”
“我们失策了。”“怎么了？”
白初薇极度担心起来，“是不是四郎……”
乔玉萝叹叹气，“我们让陆四郎找皇上下旨叫四郎班师回朝，不得进攻，实则是错的！”
“我不懂。圣旨不是已经发出了吗？圣旨里不是要求更换他人攻进澜丈城吗？不要这个功劳也罢，我不后悔。”白初薇看似颇有见解地说道。
“不对不对……关外风沙弥漫，大雪飞扬，后援跟不上，辎重无法推进，炮车根本用不了。运粮队伍也被卡在风雪中，寸步难行。”
“那不就应该掉头吗？”白初薇仍旧坚持地说，不愿看到任何的闪失，错误。
“不，掉头更容易陷入风雪之中，并且受到敌军的埋伏攻击，灵族的游兵一旦看到你后退，马上就会掩杀过来。我虽不是很懂战争，但战场上的风云变幻，多少读过一点史书，记得一些。”
“这么说，四郎不能后退？”
“没错，杀进澜丈城，是九死一生，后退，只有死路一条。”乔玉萝越发肯定地说。
“所以那道圣旨……”白初薇骇然大惊，“是下错了。”
“错了，这叫妇人之见了，薇薇。我们应该放手让他去搏吧，但愿四郎不会听我们的，放弃了澜丈城。”
白初薇掩面落泪，“这么说，凶多吉少！”
“至少有一线生机，也不完全绝望。我相信四郎会有自己的判断。”
婆媳二人只得如此互相安慰，完全没有了办法。
“这么说，只能等了，可是……”白初薇埋头哭了起来，心有戚戚，不知如何消解。看着白初薇日渐消瘦，乔玉萝深深感到了战争的痛苦，四郎这一出征，她才发现，自己已然完全融入了这个身份。
突然，乔玉萝打醒自己：“不是还有明觉大师吗？他武功那么高，日行千里应该没问题。”
一句话点醒了白初薇，“对，那我们找明觉大师吧，四郎是他徒弟，他肯定会想办法的。明觉大师对四郎很好的，娘，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我能去哪找啊，四郎出征后，他就不见人了。”
“那怎么办……”
婆媳俩又陷入了难题，白初薇又呜呜哭了起来。
乔玉萝说道：“只能明天庙里找找了。”
又过了些时日，京城里的暴雪减轻了些，头顶上沉沉的云朵渐渐散开了。西北来的商旅带来前方的最新消息：
大雪把整个村子都埋了。
商队遇见多次雪崩，只有少数人逃出生天。
北边已经没有吃的了，狼都下山吃人了。
在某个雪地里，发现很多士兵尸体，大约有上千人，附近的人都去挖他们的铁器用，剩下的尸体没人收埋。
最后一个消息对薛家而言，无疑是震撼而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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