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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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兄弟情
沉默的当口，气氛都变得敏感了，乔玉萝想着阿辛的话，不敢逼他太紧了。
两人都选择了不提那件事，一切都只为了四郎。
“那我可就将四郎交给你了……”乔玉萝犹犹豫豫地说道，还是不太放心。
薛庭远刚刚那指点地图的那种意气风发的神情消弭了不少，但只是敛起了而已，并非消失。
“放心吧。”薛庭远带着官员的口气说道，像个正经办事的大人了。
“我会随时关注飞鹰军的行动的，帮你盯紧四郎，不会让他有事的。”
乔玉萝第一次从薛庭远口里听到这么担责的话，确实有些官威了。
“飞鹰军……”
“飞鹰军就是负责西陲的一支突进军，我会派夜不收随时收取情报。”
“夜不收……”乔玉萝忽然笑了，她没想到这个以前只在历史书上看见的词语会从薛庭远的口里平淡地说出来。
薛庭远以为她是不懂才笑了，没明白夜不收的剽悍。于是解释道：“夜不收是长年活动于边关之外，潜伏在外族之中，为防守军做哨探，隶属都司。少部分会刺探到演州城、澜丈城之内。我会挑选最优良的夜不收，帮忙盯着四郎，随时传报。”
乔玉萝仍旧笑着，说道：“你不用解释，我知道夜不收，这批人都是敢死队，想要成为夜不收，就要签下生死状。”
“娘你居然听说过？”“嗯，你太爷爷提起过。”
“哦，又是邻国的历史。”
两人像是和解了不少，虽然对那个女人的名字一字未提。此时无不想起了母子合作，夜晚研究朝政的那些往事。
“娘……”薛庭远决定打破话题，“今天的事，是我唐突了，我知道，你经营这个家不容易，你一个女人，身边无人帮忙，却把全家人从村里带到都城……晚上还能陪我研究时政……我真觉得娘不容易……”
乔玉萝接触薛庭远这么久以来，从未听他说过这样煽情的话，看来这次是真的触动了。
“你能想到这些，我很欣慰，那你也说说吧，是不是觉得这一次，娘做的很过分，不像以前的娘了。”
“……确实……有点。”薛庭远支吾了一下。乔玉萝支了支沉重的脑袋，“娘不是有意要跟你过不去。那个女人，不适合我们家，她是景王派来的细作。那天你和陆知温喝醉，景王用这个女人试你们，试出了多少真心话，我也不清楚。但有一点肯定的，就是这个女人不能触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四郎的马出事，随后就你骑的马出事了呢？”
自从在墙下听见乔玉萝和陆知温的对话后，薛庭远这几天有空就在想这个问题。
“我已经知道了，景王想要制造把柄，让我们有案底在他手里。”
乔玉萝惊喜了一下，不错，不亏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聪明是聪明，但能人之所不能，克己慎独方面还很欠缺。
过了这一关，才算真正入场了。
“你能看出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那你可想过，你和四郎的把柄都是谁给消掉的。”薛庭远不得不说道：“是娘。”
“那么，娘会同意放这么一个女人在家里吗？”
薛庭远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此时深夜，双方都已经冷静下来了，回想起来，晚饭后之所以那么激动，都是被尹馨儿给撩拨起来的。
一想到她的气息，她的话，薛庭远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喜欢就是喜欢，哪怕知道她是个细作，也让人心甘情愿地堕落。
“三郎，娘好不容易才保住你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案底，任何把柄，现在，你若执意要这个女人，无疑于把自己献祭给景王。”
“我……”
“那我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还有你四弟，在街市上冒死冲上来帮你勒住发狂的马，也前功尽弃了。”
乔玉萝语重心长地说着，走到地图前，用手指划着上面的山河海湖，“你的志向在这，但你的心不在这。”
薛庭远突然就惊了，竟然被娘一语道破！
“我的志向……在这……我的心……”
乔玉萝看看他：“在哪呢？”
薛庭远已经被吓到了，“我的心……在哪……”
乔玉萝静静地看着他，让他自己去想明白。
“你问问你自己。”说着敲了敲桌子上的地图。
乔玉萝走了出去，让他一个人好好想想。
薛庭远愣坐下来，照着油灯，一只手沉重地摸索着地图，心里喃喃地说着：“我的志向在这里……”
“收复河山，壮我大燕，大燕三百年历史，泱泱之国，如今却被小小的灵国人欺负……燕国已经千疮百孔，须得挖肉疗疮，忘了吗？娘说……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薛庭远渐渐抬起了头，心里亮起了一道光，这道光忽然把雾迷津渡的地方给照亮了，原本看不清的问题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因为喜欢，所以不愿意去想尹馨儿身上那些疑点，只道她可爱、率性，哪怕有些刁蛮，不讲理，甚至欺骗自己，都变得可以忍受。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不惧欺骗，只因一直想着自己有能力征服她，总有一天会为自己而改变。
但这样一来，自己无疑于踩进火坑，为了证明自己能够征服一个女儿，而押上了自己的前途……
薛庭远越想越不安，惊出一身冷汗，他想着尹馨儿那漂亮的脸蛋，试了试自己是否还会为之动心。那个杂物房房门，该不该推开，一旦推开，又会发生什么？
还是那样管不住自己吗？
“你的志向在这……你的心，在哪？”
薛庭远空茫地望着窗外，曾几何时，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眺望。
总想那风沙滚滚的关外，诸国咸服，重振大燕威风，四面来贺。
自从燕国历代卷入“长生”的迷梦后，就江河日下，如今还让灵国人给骑在头上，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撮尔小国，竟敢犯我国威！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
一句句、一首首隔壁的古诗忽然一下子全部涌入脑海，逼得他脑壳发疼，自惭形秽起来。
“我怎么这么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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