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心痛

四匹异狼兽，在狼王之后，以极其凄惨的方式，被四人相继斩杀了。而王一凡、爱丽儿和黄胜楠都安然无恙，甚至没有任何伤痕，可是反观李修，屁股左侧被咬破了，胸口又被抓破了，也真是一个凄惨方可描述。

三人来到李修身边时，只见李修眼神呆滞，而且涣散的目光还带着死灰之色，口中喃喃自语：“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王一凡走上前后，首先扒开他的衣服，检查了一番他屁股外侧的伤势，最后淡然道：“没被感染，应该衍生了抗体。”

爱丽儿和黄胜楠听了王一凡的话后，都相继松了一口气，可是反观李修，根本不曾听到王一凡的话，依旧是死气沉沉地喃喃自语。

王一凡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给李修上了药，这些药是方雨儿给各个战士战备的疗伤药，同时有一定的抗毒性，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人体受到感染。

何况，不同体质的战士，自身衍生的抗体并不一样，也正是如此，王铁刚被攻击后被感染了，而王一凡检查了李修的屁股后，却说他并未被感染。

已经被王一凡翻来覆去检查完伤口，又都上了药，绑缚好绷带，李修依旧一副死人模样，任由王一凡摆布，他也无动于衷。

爱丽儿注意到了李修的精神状态，不由满是担心地问道：“他的身体伤害之外……”

“没事儿，只是吓傻了而已。”王一凡却笃定地回答道，随后，王一凡扬起手掌，“啪——”一声巨响，直接把一巴掌招呼到了李修脸上。

热辣辣的剧痛，终于把李修的魂儿勾回来了。

李修以错愕的眼神看着王一凡，那眼里好像在说，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儿？

而简单的错愕后，李修眼中又开始弥漫出了恐惧，不过，在他失去理智之前，王一凡却先开口道：“修哥，你没事儿了，没被感染。”

王一凡的话，仿佛黑暗中的一抹光芒，径直照亮了李修黑暗的世界，使其眼中重新焕发出了光彩。

“我就说老子福大命大嘛！我，啊——”李修恍然大悟后，激动地大声嚷嚷起来了，随即习惯性地扬手拍自己的大腿，只是一掌之后，剧痛弥漫上了心神，痛得他一声惨叫，眼前一昏，险些就昏厥过去了。

王一凡对此，只能报以一笑了之了。

爱丽儿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而见到李修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样子，不由冷冷不屑地“切——”一声。

此时的李修，才懒得理会他们的反应呢！只要活着，没有被感染，那对于他而言，痛也好，旁人的讥讽也好，都是莫大的好事。

“修哥，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况且，我们也需要恢复体力，否则，再遇到其它异兽，可就不太好应付了。”王一凡安稳一声李修道。

此后，四人打算原地休息至翌日清晨，反正只有二十多里路程了，半天时间而已，足以挺到终点了。

终点在四人眼中，已经不是远在天边无法办到的绝望，而是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目标。

李修暂时是无法移动了，爱丽儿和黄胜楠都有些体力透支，所以，晚上吃东西的任务，赫然落在了王一凡肩上。

吩咐爱丽儿和黄胜楠一声后，王一凡就钻入了密林中，准备找一些能吃的野草，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找到一些野果。

从王一凡的作战习惯来说，在明知终点的情况下，最不该去找食物，而是坚持上路，一边走一边找食物，才是正确之道，可是，当下他也无奈，李修不能动弹了，爱丽儿和黄胜楠又都体力透支，为了团队，他别无选择地冒险去找食物了。

在森林之中，活动范畴越大，活动距离越远，停留时间越长，那都意味着遇到危险的几率越大，王一凡明知此理，可还是毅然决然地做出了选择，不仅是因为团队对于他而言意义非凡，还因为他也是一个军人，军人就不能抛弃自己的战友，除非是为了作战而且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这些都是李新刚和廖丹丹等教官告诉王一凡的，军人的职责。

当下，并非别无选择的情况下，王一凡自然不能抛弃李修等人独自前行。

何况，当初王一凡遇到危险时，本可以一走了之的爱丽儿和李修，也是义无反顾地回来与王一凡并肩作战了。

王一凡钻入密林之后，爱丽儿就上了高树，此次轮到她充当李修的职责，负责李修和黄胜楠周围安全讯息传达的任务了。

在离开队伍后，王一凡便迂回一番后，找到四人的来路，然后沿着来路周围寻找可以充当食物的野草，之所以是原路位置，主要是行走过的路，已算是暂时安全的区域，王一凡如此走，主要是为了更安全地寻找到食物。

岂料，刚返回一里左右的路程，一棵大树的底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映入了王一凡眼帘。

王一凡踩着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也引起了树下之人的注意，在浑身一凛之后，那人猛地站起身看向了王一凡，而待看清是王一凡后，那人又迅速地把身转过去了。

孤零零的身影，孑然立于树下，消瘦中带着一丝冷寂，让人看之心神一颤，实感于心不忍。

王一凡虽然满身泥泞，已经是非常凄惨的模样了，可是相比于那个人的狼狈，王一凡反而显得有些“光鲜亮丽”了。

在那树底下的人不是他人，正是孤零零的艾思文。

艾思文虽然只是转身看了王一凡一瞬间便把身转过去了，可是王一凡还是看出了她的凄惨模样。

那本来白皙圆润的脸蛋，此时多了两个疤痕，一条从耳垂斜割而下，几乎到了下巴位置，一条从眉尖斜割而下，已经到了红唇位置，那恐怖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吓一大跳。

不仅如此，艾思文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是破烂不堪，左臂的衣服只剩下一条烂布条了，手臂上也有很多破洞，每一个破洞都是十几甚至二十几厘米的长条形破洞，还要胸口的两个破洞，几乎把她分割成两半的样子。

不过，艾思文身上显露的伤痕，倒是没有她脸上的伤痕严重，此结果应该与她熟悉运用纳米盾有关吧！

王一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走向了艾思文，可是他没走一步，踩碎地上枯叶的“沙沙”声传至艾思文耳中时，总让她浑身一颤一颤的，仿佛听到的声音不是安慰的声音，反而是让她感到恐惧的声音。

尚未走出几米的王一凡，已经觉察到了艾思文随着自己的靠近，身体不停颤抖的迹象，此时，王一凡心里升起了一股怪异的罪恶感，心里莫名生出的自责和内疚，让他自己也感到很是奇怪。

轻轻摇了一下脑袋，王一凡把心头怪异感觉从大脑中甩掉之后，淡淡地说道：“还是一起吧！”

听到王一凡的声音，艾思文的身体更是明显地大颤了一下，那颤抖好像一个重锤，狠狠地打在了王一凡心底，让他心里一痛，同时带给他的还有无限的困惑。

为什么？为什么她惧怕自己？自己很恐怖吗？王一凡心里一直如此问着，可是他并未说一个字，只是带着满心困惑，默默地转个方向，继续寻找食物了。

艾思文转身时，看着王一凡缓缓渐远的身影，眼中浮现出了更加深沉的落寞之色，随即，她轻轻抬起手，颤抖地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痕，眼眶中也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终于，她似乎做了什么决定，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后，把双手放下来了，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已毫无异样了，有的只是静如寒潭的平静和淡漠。

当艾思文睁开眼睛后，动作也变得干脆利落起来了，抬起头看向王一凡的方向，然后毅然迈步而出了。

王一凡一边走时，一边等着艾思文，不知不觉间，双脚变得愈发愈沉重，好像千斤巨锤一般，没迈出一步，都让他感到无比吃力。

估摸走出五十米远后，身后终于传来了声音，“沙沙沙”的声音，声声敲击在王一凡心头，此时，轮到他感觉到颤抖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感觉心里有某种情愫，莫名其妙地控制着他的行为。

终于，声音越来越近了，只当到了清晰可闻的地步，两人大概也就差个十几米时，王一凡听到了艾思文的声音：“谢谢！”

“咯噔”一下，王一凡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了，好像有点痛，而此点痛楚，随着他的深思，越发泛滥，最终弥漫了他整个心神。

王一凡记得，刚开始见面时，艾思文给他的感觉就像许久未曾谋面的朋友再次见面时的问候，话里不需要多少珍贵字眼，可是每一个字都落在自己的心里，为平静的湖面多了一点碧波荡漾的涟漪。

在医务大楼的病房里时，王一凡觉得艾思文就像自己的一个亲人，而且那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对她产生很强烈的依赖，不像对父母的依赖，也不像对弟弟的情感，而那情感有着同样强烈和炙热。

一切，好像从那一晚开始，王一凡心里发生了改变，两人之间的感觉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艾思文给他的感觉开始变得只剩下愤怒和厌恶，甚至有一点点的恨意，可即便那时候，王一凡依旧有着一丝留恋，或者说渴望艾思文告诉自己，她不是有心的。

可惜，事到头来，王一凡什么也没有等到，所以，他开始排斥艾思文，开始疏远她，明知道她有心靠近自己，可是王一凡不断告诉自己，她与自己的命相比的话，真的不值一提，所以他拒绝了她的靠近，其实，那是王一凡内心里的恐惧在作祟。

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失而复得，也可能得而再失的恐惧，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可是，当艾思文说出的一声“谢谢”，没有任何温度，仿佛一块石头说了话一样，让人无法猜透她在想什么时，王一凡心却狠狠地刺痛着，好像心脏有一块肉，被狠狠地剖离了一样。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失去弟弟时一样。王一凡默默地呢喃了一声，同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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