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机关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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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二刻,夜色如墨。
司徒明翻墙回府,脚尖刚触及地面,便觉异样。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廊下阴影处,一张巨大的竹编樊笼骤然降下,将他困在其中。
“七巧板机关?”司徒明眉头一挑,这机关是他亲手所设,专为防贼。
没想到,今夜竟把自己给困住了。
他俯身从靴中抽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锁,锁身刻满异域花纹,正是土鲁番进贡的“千机锁”。
月光如银,透过樊笼的缝隙,洒在千机锁上。
司徒明手指翻飞,借着月光的折射,精准地拨动锁上的九连环暗扣。
锁身内部传来细微的齿轮转动声,清脆而富有节奏。
“咔哒……咔哒……咔哒……”
随着最后一环解开,千机锁“啪”的一声弹开。
碎片四溅,惊动了檐角悬挂的一串青铜风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司徒明推开樊笼,快步走进书房。
他敏锐地察觉到,书房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目光扫过,最终停留在博古架上。
博古架后的暗格,原本严丝合缝,此刻却微微开启了半寸,露出半卷古旧的书籍——《天工秘录》。
司徒明心中一凛,这《天工秘录》记载了许多失传的机关秘术,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平日里藏得极深。
他快步上前,抽出那半卷书,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摩挲,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
正当他准备仔细检查兵部送来的箭头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扑棱棱”的声响。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造型奇特的机关木鸢,正摇摇晃晃地朝他飞来。
这木鸢的制作工艺颇为精巧,翅膀扇动间,竟有几分真鸟的灵动。
司徒明一眼便认出,这是胡玉儿的杰作。
他伸手接住木鸢,从鸢腹中取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酉时三刻,赵府石狮眼珠转动。”
司徒明目光一凝,这正是他与皇帝打赌的内容。
赵府石狮的眼珠,难道真藏有什么秘密?
突然,木鸢尾部机关一阵乱颤,“噗噗噗”地喷出一股浓烈的花椒粉。
司徒明猝不及防,被呛得连连咳嗽,喷嚏声震天动地。
“咳咳……咳咳……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司徒明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抱怨。
他这一阵折腾,不小心碰落了墙上挂着的一幅古画——《八十七神仙卷》。
画卷落地,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司徒明顾不上心疼古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赵府石狮的眼珠。
他必须尽快查明真相,否则,十日之期一到,他可就要输给皇帝了。
他将兵部送来的箭头放在桌上,正要仔细查看,却发现桌上的银库机关模型有些异样。
模型中央,一个名为“铁蛋”的青铜人偶,正缓缓转动着身体。
铁蛋是司徒明根据《天工秘录》中的记载,亲手制作的机关人偶。
平日里,它只是个摆设,可此刻,铁蛋的右手却以一种超乎寻常的灵活度,缓缓抬起。
更令人惊讶的是,铁蛋的右手掌心,竟然出现了一个微型的磁勺。
磁勺散发着淡淡的磁力,将散落在模型周围的铁制零件,一一吸附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司徒明目瞪口呆。
铁蛋的动作越来越快,那些铁制零件在它的操控下,迅速拼接成一个复杂的齿轮结构。
突然,铁蛋的动作停了下来,它的右手直直地指向模型的一处暗层。
司徒明心中一动,他走上前去,用一把小刀轻轻撬开暗层。
只见暗层之中,竟然藏着一枚微型的西域齿轮。
齿轮的做工极为精细,与大唐的制式截然不同。
司徒明想起之前在香料中发现的西域香料,再看看这枚西域齿轮,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难道,这军饷案背后,还牵扯到西域势力?
为了验证铁蛋的异常,司徒明决定夜探将作监。
将作监负责大唐的军械制造,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夜色深沉,将作监内一片寂静。
司徒明凭借着对机关的熟悉,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军械司。
他避开巡逻的卫兵,一路摸索,却不小心踩中了一个捕鼠夹。
“哎呦!”司徒明一声惨叫,整个人被捕鼠夹夹住,倒吊在房梁上。
这捕鼠夹是他去年设计的,名为“笑面捕鼠夹”。
被夹住的人,会因为机关的牵引,而做出各种滑稽的表情。
司徒明此刻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他一边挣扎,一边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后,慢慢烤化固定捕鼠夹的鱼胶。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司徒明终于从捕鼠夹中脱身。
他顾不上整理衣衫,继续在军械司内搜寻。
终于,他在一本账簿中找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永徽三年,采购龟兹磁石两百斤。”
司徒明心中一震,龟兹磁石,正是铁蛋体内磁勺的材质!
这说明,铁蛋的异常,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从将作监出来,司徒明回到书房。
他将铁蛋放在棋盘上,与它下起了盲棋。
盲棋,即不看棋盘,只凭记忆和推演,在脑海中对弈。
司徒明发现,铁蛋的棋路,竟然暗合《鬼谷子》中的残局。
棋局进行到一半,棋盘突然“咔嚓”一声裂开,露出夹层中半张泛黄的海图。
海图上标注着一些陌生的岛屿和航线,似乎与海外贸易有关。
司徒明心中越发疑惑,这军饷案,究竟牵扯了多少秘密?
他看着铁蛋,只见铁蛋的指尖,残留着一些朱砂。
朱砂在窗纸上,无意间印出了一个鹰隼的轮廓。
司徒明看着那鹰隼的轮廓,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想起之前在查案过程中,曾多次听到过鹰笛的声音。
这鹰笛,与军饷案,又有什么关系?
司徒明陷入了沉思,他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但这条线索,却又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
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证据,才能揭开这军饷案背后的真相。
而铁蛋,这个看似普通的机关人偶,或许将成为他破案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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