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以为我爱你？

当五金店爷爷把严寒跟那女孩的照片，从五金店柜台的玻璃块下抽出来递给时暖看的时候，时暖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过。

照片有点泛黄，应该是好多年前了，但可以看清楚照片里的少年和女孩青涩的模样。

女孩的个子只到严寒的肩膀，她看着镜头，微微笑着，严寒侧目余光皆是她。

“那得有十好几年了，还是他们在这附近念书的时候，我给他们俩拍的，就在这我这店门口。”爷爷眯着眼睛，一边回忆一边说。

自从上次时暖买东西时发现爷爷奶奶知道很多关于严寒的过去，连着几天，时暖路过店里都会小小停留一会。

有时候是和爷爷打招呼问他吃了没，也会问爷爷一些关于电器维修的问题，总归，每次都有理由。

那天时暖买了一个平底锅，她打算休假的时候，自己可以煎鸡蛋吃。这次她带了现金出门，其实平常她很少会带现金，毕竟作为一个银行柜员，她每天都在接触钱，实在不想再碰钱了。

她递给奶奶一张五十的，奶奶接过后拉开抽屉准备找钱。

时暖的目光定在了柜子前的桌子上，和一些寻常家庭一样，家里的柜子上面总会压着一块玻璃。在那块玻璃下面，时暖看到一张被压着的照片。

奶奶似乎注意到时暖的目光，她抽出两张十块的，一边递给时暖，一边说：“这张照片里的男孩子呀，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老严家的儿子呢。”

说着奶奶喊来爷爷说，“老头子，快，你过来一下，把这个玻璃拿开。”

老旧照片被拿了出来，时暖双手接过。

十七八岁的严寒比现在要黑一点，目光满是柔和。和时暖初次见到他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时暖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整个人处于极其不耐烦的状态。

不过也是，任谁遇到那样的事情，也开心不起来。

那天晚上爷爷和时暖说了很多关于严寒以前学生的时代事情，比如说，他每天都起的很早，绕着老城区跑一圈；还会在下雨的时候，去给小女朋友送伞；有一次两人应该是闹了什么矛盾，严寒一路哄着她回家。

……

时暖假装不经意地听着，心里却很苦涩，她有点后悔，那天两人吃烧烤的时候，她不应该那么主动地去试探的。

现在让两人的关系，陷入到某种特别尴尬的氛围里。

她每天下班都跑的特别快，就怕被严母看到，又喊她去吃饭。虽然她很贪恋那种感觉，但知道，不应该。

如果严寒对她没感觉，她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人讨厌，就是倒贴了。

那段时间里，时暖反复质疑和否定自己，她没有什么感情经历，她不知道原来对一个人有感觉，会陷入这样的情绪里。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睡不着，去阳台透气。

在星星点点里光里，她好像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那辆车，时暖认得。

是严寒的路虎。

这么晚了？

他还从市区赶回来？

时暖很想问他，但又自己自作多情。可又直觉，他好像是为她回来的。

可如果是为自己回来的，那为什么不来找她呢？

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都这样，总会反复地否定和质疑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那晚严寒在楼下站了许久。第二天时暖去上班的时候，还纳闷怎么一地的烟头。

后来才知道，是他抽的。

—

十一月底，银行又陷入了某种忙碌当中。

时暖她们穿的衣服，也已经加了件外套。银行的空调也换成了暖风，时暖的脸被吹的通红。

口干舌燥的，但又不能太多的水。

只能不停地舔着嘴唇，但嘴唇越舔越干。直到干的有些裂开，时暖才想到要抹唇膏。她想起来之前严寒有送她一只唇膏，但她一直没拆开用。

打开包装的时候，她才发现，那包装的盒子里，还放着一张小卡片。

时暖愣了一息。

她没想到，唇膏里面还放着一张卡片。

上面一笔一画写着：“S市的冬天会很干，希望对你有用。”原来还在秋末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初冬。

时暖呼吸渐起。

停留的聊天页面里，时暖那句‘我想你了’一直停留在对话框里。迟迟不敢发出去。

再见到他时，是那天银行有个胡搅蛮缠的客户。

那客户是这附近银行的黑名单人员之一，至于为什么会成为黑名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种种行为。

时暖听卜喻说，那客户有精神病。

听说是被家里人给逼疯的，好像是他老公出轨还养小三，一下没办法承受，就疯了。

至于具体，时暖也是道听途说。

说是几年前，那大姐也是在体制内上班的，自身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当时谈婚论嫁，非要选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她爸妈都不同意啊，但那大姐说，那男人爱她。就算一无所有，她也要嫁。

还以自杀绝食为要挟，最终父母执拗不过，同意了结婚。

本以为男人是一心一意对她好，但没想到婚后大变脸。男人游手好闲，吃软饭不说，还家暴那大姐。可是大姐一直都相信，那男人爱她，所以即便被打的鼻青脸肿，也说男人会给她端洗脚水。

会哄她开心，还会说爱她。

而且夫妻之间，难免磕磕碰碰。

谁家不是那样过来的？

大姐以为只要忍了，男人还是会像之前那样爱她的。

但没想到的是，她在外面赚钱养家糊口，男人在家好吃懒做不说，竟然还拿着她的钱去养小三。小三挺着肚子找上门的时候，男人竟然丝毫没有悔改。

而且还联合小三把她赶出家门。

最后离婚还要大姐把家里给她买的婚前房，过户给他。要不然她就一直拖着。大姐原本就是情感至上，怎么可能接受了这样的背叛。男人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但那些难听的话，其实大姐也都还可以承受。

直到他冷着一张脸嗤笑着说：“你以为我爱你？呵呵，我不过是图你条件好，有点钱罢了。”

大姐彻底绷不住了。

最终还没等到离婚，大姐就先疯癫了，体制内的工作肯定是没有了。

可那她所谓的老公和小三，却依旧住在住在这附近的小区里，听说，孩子都蛮大了。

后来的这些年，大姐经常会破口大骂，还会自残，也会在大街上发疯，甚至到银行，商场附近脱光衣服拉屎拉尿。但也有正常的时候，她就会到银行取钱，说她要去给她父母买些吃的。

她父母的养老金一直是放在她这里的。

时暖听后，唏嘘不已。

最近那大姐来的频繁，只要她来了，银行的工作人员没来，她就开始骂。骂完就开始脱衣服。

拉屎拉尿。

那天，刚好轮到时暖在大厅值班。

大姐又来撒泼，还扇了时暖一个巴掌。

时暖当时被打蒙了，还是卜喻报的警。跟着警车一起来的，还有一脸怒气的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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