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章 上一代人的感情危机

第二天，文小毛晚上吃完饭以后去保叔的舞房报道，这才知道六月底的时候舞蹈队要代表学校去参加NC市大学生舞蹈大赛。

“我说，这么重要的比赛，叫上咱们两个泥腿子真的合适嘛？”

排练的间隙中文小毛小声的问文天歌。

文天歌悄悄偷看了一眼保叔，小声回答道：

“听说是这次比赛有最低人数限制，咱们正好少两个人，所以就把咱俩这种记名弟子也抓来了。”

文小毛看了一眼脸色严肃的保叔，有些担心的说道：

“可是咱俩这种滥竽充数的选手，一上台不就露馅儿了吗？”

文天歌闻言摇摇头，小声安慰文小毛道：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昨天你没来，保叔给咱们安排的位置在最后面，动作也是最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保持一个动作不动就行了，类似于人肉背景板那种角色。”

“呃。”

文小毛虽然对“人肉背景板”这个称呼有些不满意，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往后的一个月时间里，文小毛白天上课，晚上练舞，每周三还要去广播站播音，生活过的也算是充实，至于那个二把刀的主持人协会，文小毛是能不去就不去，实在不行被叫去了也是应付差事。

当然除去这些活动以外，他每天最重要的日常就是给秦楠打电话。

五一刚结束的那段时间，两个人每天都要聊好几个小时，后来时间慢慢缩短，最后控制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

五月底的时候，秦楠在跟文小毛打电话的时候提过自己的父母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吵架，而且愈演愈烈。

“他们可能是要离婚了吧。”

听到秦楠充满失落的声音，文小毛非常想安慰她，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了片刻之后，他一边措辞一边缓缓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这种事情凭你一个人并不能改变什么，决定权在他们两个手里，如果他们两个真的过不到一起去了的话，分开其实是一件对大家都好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分开呢，我们是一家人啊，如果他们离婚了，我们这个家就不完整了，那我又该去哪里呢？”

秦楠语气有些急躁的说道。

文小毛叹了口气，安慰了她许久，好不容易才让她心里好受了一些，挂掉电话以后，他感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他的身体。

往后的一段时间，文小毛隔三差五的就能从秦楠口中得知她父母的事情，秦楠的母亲为了这件事还专门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他们说其实他们早就过不下去了，只是因为不想影响我的学习和生活，才装作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现在觉得我已经长大了，他们现在分开的话，对我也基本没有身影想了，所以这件事又提上了日程。”

听着电话那头秦楠低沉的声音，文小毛不自觉的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

“我妈妈说虽然他们分开了，可是他们两个都是爱我的，我想跟谁一起生活都可以。”

电话那头的秦楠继续说道：

“怎么可能都可以啊，他们两个分开以后，肯定要组建新的家庭，到那个时候，他们都有了新家，只有我变的无家可归，文小毛你知道吗，我没有家了。”

秦楠说着说着，小声的啜泣起来。

文小毛紧紧的咬着牙关，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大喊着：我会给你一个家的！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然而他始终没有说出这句话，这个承诺太重了，重的让此时的文小毛觉得负担不起。

听着秦楠在电话中小声啜泣的声音，文小毛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压力，还有对未来的恐慌。

“没关系的。”

他终于开口了，嗓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就算他们都不要你了，你也还有我。”

“那有什么用，你现在甚至都不在我身边，更不要提以后了，也许你不知道哪一天也会离开我的，就像那些曾经离开我的人一样，到最后我还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秦楠继续啜泣道。

文小毛张了张嘴，笨拙的说道：

“你要相信我，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发誓，我要是离开你的话出门就被车撞死，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秦楠的哭声让他急躁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恨不得马上出现在她面前，然后用力的抱住她。

文小毛的话大概起了些作用，秦楠渐渐停止了啜泣。

“对不起，我刚才说的话有些伤人了。”

文小毛松了一口气，知道秦楠的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于是柔声的开始安慰她。

挂掉电话以后，文小毛靠在阳台边，连着抽了三根烟，才回宿舍睡觉。

随后的几天时间，文小毛再也没有听秦楠提起过她父母的事情，最后文小毛放心不下，主动开口询问了秦楠，这才知道并不是因为她的父母和好了，而是因为秦楠不想再拿文小毛当做情绪的发泄口，所以才对他闭口不提。

得知真相后文小毛心里又是失落又有些庆幸。

失落的是他觉得秦楠这个决定把两个人的关系推远了一些。他想要告诉秦楠她没有必要这样做的，自己很乐意跟她分享所有的东西，包括她心里的痛苦和所有的负面情绪。

庆幸的是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是不想听秦楠说起这些的，秦楠父母的事情，重新勾起了他幼年时期父母离异时的那种无力感，让他对婚姻更加的恐惧了，甚至让他有些想要逃避秦楠。

这两种感情纠缠在他的心里，让他寝食难安，连着好几天排练的时候都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被保叔批评。

文小毛纠结了好几天，最后还是默许了秦楠的决定，她不主动提起，自己也不会主动询问。

两个人默契的保持了一种脆弱的平衡。

这种平衡感在文小毛比赛的当天，还是被打破了。

这天下午，文小毛正在后台化妆，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起身走出了更衣室。

“喂？想我了？”

文小毛一边说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电话里传来的，却是秦楠的哭声。

文小毛一下子乱了阵脚，一边重复着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加快脚步，最后躲在没有人的卫生间里，他关上隔断的门，顿时周围安静了许多，电话那头秦楠的哭声也清晰了许多。

“楠楠，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啊！”

文小毛手足无措的翻来覆去就会说这么几句话。

秦楠在电话头哭了许久，这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他们两个离婚了，这没有家了。”

秦楠哽咽的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文小毛拿着电话听着秦楠的哭声，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然而他只能翻来覆去的用最没用的语言来试图安慰秦楠，除此之外再也做不了任何事情，这种无力感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脏，让他想起了小的时候他父母离婚时，自己也是这样的无力。

秦楠又哭了一会，就在文小毛不知道第多少遍说出“你不哭了”这句话后，她慢慢的止住了哭泣。

“对不起，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打给谁好。”

听到秦楠的声音，文小毛急忙开口说道：

“不要对不起，再也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了，是我对不起你，你这么伤心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在你身边，是我对不起你啊。”

文小毛说完以后，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沉默。

长久的沉默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秦楠挂掉了电话。

文小毛怅然若失的拿着手机，他快速的在拨号界面输入秦楠的手机号码，却迟迟的没有按下拨出键，就在他挣扎犹豫的时候，他的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文小毛迅速接起电话。

“喂？楠楠？”

“哈？我可不是你的楠楠，你死到哪里去了，就差你一个人没有化妆了，快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文天歌的声音。

文小毛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拉肚子，马上就回去了。”

说完他挂掉了电话，坐在马桶盖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没多久他的身影就被浓浓的烟雾包围了起来。

当他重新回到更衣室时，文天歌着急忙慌的拿着粉饼冲到文小毛的面前，刚要上手给他扑粉的时候抽动了一下鼻子，然后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

“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怎么这么大的烟味？”

文小毛挤出一丝笑容看着她说道：

“肚子不舒服嘛，蹲着也是没事干，就多抽了两根。”

文天歌闻言皱着眉头白了他一眼，一边小声diss他一边快速的给他画好了妆。

“好了，比赛快要开始了，你可不要再乱跑了啊。”

文天歌收拾好自己的化妆包，然后回到了女生的更衣室。

文小毛坐在男更衣室静静的发呆，不断的把手机掏出来又放回去。

晚上七点半，比赛正式开始，文小毛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把它放在自己的包里，然后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出了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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