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红挨骂

第6章  小红挨骂

还未见到袭人，便在门外听见里面一顿吵闹声。

“你这蹄子，天天想着法地在宝玉眼皮子底下晃悠，我问你今儿个进宝玉房里，又是要做什么。”这是晴雯的声音。

“晴雯姐姐，前个宝二爷有个坠子寻不见了，当时姐姐们都不在，二爷吩咐我去找，今个找到了，才进屋给二爷回话。

实在不是小红有意勾搭二爷。”一声音哭泣道，很是委屈。

小红？紫娟马上回想了下，林红玉，管家林之孝之女，因讳宝玉、黛玉之名而改名小红。

小红在宝玉身边是不起眼的，比起袭人晴雯麝月等，她只是个每天只烧水喂雀，被大丫头指派画花样子这些活的小丫头。

生的倒也细巧干净，因此每每仗着姿色想在贾宝玉跟前现弄现弄。

这回，估计是现弄劈叉了。

“好你个贱蹄子，什么叫我们都不在？你是说我们都偷懒去了，满屋子的丫头只有你能伺候宝玉是吧！”晴雯听起来很是蛮横。

似乎又用力在小红身上拧了一把。小红“哎呦哎呦”的，哭着求晴雯停手。

紫娟一听，急忙走了进去。

这府里上上下下好几百人，谁不是为自己打算？小红生得机灵，人也好看，想在宝玉面前卖弄，争取抬个姨娘，也无可厚非。

晴雯难道就没打这个心思？

“院子里是怎么了，好生热闹。”紫娟走了进去，一副玩笑的样子。“好妹妹，你怎么来了。”袭人一见紫娟进来，向晴雯使了个眼色，自己笑脸迎了紫娟。

原来袭人也在院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晴雯独个欺负丫头。

“闲来无事，找姐姐们解解闷，来的可是不巧？”紫娟看了一眼泪汪汪的小红，打趣道。

“妹妹也不是外人，不怕你说，这丫头隔三岔五地就在宝玉面前晃悠，今儿都敢进屋子了！这不今天又让我瞧见了，这才教训一下。”

晴雯无视袭人的眼色，直接将事情抖落出来。

“我当是什么事，不就是进个屋嘛。好了姐姐，我都来了，咱们好歹进屋说说话。该教训的也教训了，让她去了吧。

听说二爷前些日子得了新茶，赏了姐姐，我还想尝尝呢，姐姐可别不舍得！”

紫娟说着搂了晴雯的胳膊摇了摇，满脸撒娇。

“好你个蹄子，还说什么找我们解闷，感情是打我那茶的主意！”晴雯笑骂，看了眼地上的小红，“罢了，今儿个算你走运，下次再撞我手上，你可仔细着皮！”

紫娟腹诽，好一个厉害的晴雯。这才拉着她的手，又牵了袭人，向内屋走去。

“哎呦，宝玉也有一会不见人了，我得去找找，别让老太太看见身边也没个丫头伺候，责备我们这群丫头偷懒。”

袭人忽道，说罢欲转身去寻。

晴雯白了一眼，暗想：还有脸跟我说小红在宝玉面前卖弄，你自己怕是都要卖弄到天上去了，天天缠着宝玉，生怕离了一点！

她不知道，袭人细挑身子，容长脸儿，虽说长得也是美人一个。但样貌却比晴雯略次一等。

是以，想要在宝玉面前出头，压住晴雯等丫鬟，只能日日不离宝玉，想要近水楼台——第一个把宝玉办了。

府里众人却只当她为人和气，处事稳重，人前人后地夸她。就连小红也对其服气。

是出了名的贤人。

紫娟见袭人要走，急急拉住她，柔声道：“好姐姐，刚才我见宝玉在宝姑娘那，身边有人伺候，你今个就辛苦些，陪我们这些丫头玩玩罢。

咱们都是服侍过老太太的，跟了姑娘少爷以后，反倒是来往的少了。你就不想我这个妹妹不成？”

袭人听着紫娟这一通话，想想宝玉只要不在林姑娘那便罢了。

转身对着紫娟嗔道：“你这丫头，往日里处处离不开林姑娘，今日好不容易得了闲，我这做姐姐的还能冷着你不成，既然宝玉身边有人伺候，今个我就来伺候伺候你！”说罢伸手去抓紫娟痒痒，引得她笑得一顿花枝乱颤。

和袭人晴雯玩了许久后，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紫娟便以林黛玉快要传饭为由离开了。

才走了不远，见院子里一角落处有个背影，蹲在地上，似有啜泣。

走上前去一看，可不就是刚刚被晴雯训斥的小红。

小红听见背后有脚步声过来，急忙擦了眼泪，转头一看，心里稍稍放宽道：“原来是紫娟姐姐，小红谢过姐姐。”说完向下福了福身。

的确是个机灵的丫头。

紫娟上前扶起，又替她擦了眼泪，道：“这可是折煞我了，咱们都是丫头，不兴这个。还在为着刚才的事情难过？”

小红抽了抽鼻子，脸上通红，“小红不敢，原是我的错，不该起了心思。”“这有什么不该，她袭人就该、晴雯就该，怎么就独独你不该？”紫娟摸着小红的脸，温柔道。

“姐姐？”小红一脸惊讶，她没想到竟有人会站在自己这边。

“大家都是丫头，谁不想奔个好的前程，只是你奔错了方向。”紫娟温言道。

“奔错了方向？”小红不解。

紫娟细细分析，“宝玉这屋子里大大小小十几个丫头，你上面有着袭人、晴雯、麝月和秋纹。

这些人哪个不比你和宝玉亲近？哪个样貌不如你？递茶倒水叠被铺床哪个有你的份？宝玉想抬姨娘她们哪个就差了你？

你在她们里面得靠着什么，能让宝玉多看你几眼？”

“我……”小红听完一脸窘迫，眉毛拧成一团。

“她们几个还争不过来，眼下你又巴巴地出来和她们争，这不正撞到枪口上了？”紫娟如实道。

“姐姐。”小红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哭道：“求姐姐给小红指条明路，小红不想这一辈子就是个浇花扫地打杂的丫鬟！”

紫娟急忙将她扶起，她怎能不知小红是一个有志向有野心的女孩子。

想了一想，贾府里少不得要在丫鬟小厮里培养一些有利于林姑娘的势力，小红正好能为己所用。

便携了小红的手，又将她身上的灰拍了拍，柔声道：“你要知道，出人头地，不是只有抬为姨娘这一条出路。

好好想一想，在这贾府里主子都有谁，主子里掌权的又有谁？且这主子啊，最好身边丫鬟不多，又需要机灵、有眼界的丫头，脾气要是能投缘便更好不过。

这样下来，你想想……”

“有权的主子，丫鬟不多，脾气投缘……”小红低下头，反复琢磨紫娟这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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