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扎刀【求金票】

　　“怀了多久？如何前面查不出？”
　　“有什么不适？”
　　“这几日只吃素食身子还受得住？”
　　问出一连串的问题，目光虽是看向瑜妃，却是在问太医。
　　太医连忙回，胎儿坚强，但瑜妃娘娘过度劳累，胎像弱......
　　一听弱，康熙眸光里寒意压过喜意，冷森森看向太医，“便是这么请脉的......”
　　屋子里仿若就只有他们二人。
　　一声声轻言细语如同一把把刀子将佟佳氏的心口扎得千疮百孔。
　　坐在她对面的皇上对瑜妃关怀备至，事无巨细问着太医。
　　瑜妃眉间折出一道细痕，皇上宽言软语去哄人。
　　就那么坐着，目光黏在人身上，温柔得溺人。
　　后面说的什么佟佳氏都没听进去。
　　这样的皇上，佟佳氏从未见过。
　　佟佳氏看得痴了。
　　那痴意满了瞳孔，溢出了眼眶。
　　宫女端着香茶上来。
　　放下时，佟佳氏恍惚伸出手。
　　青花釉料茶杯啪得一声，碎在地上，开在杯壁上的梅花分出数瓣来，滚烫的茶水混合茶叶四溅开来，或有碎成渣滓。
　　心口亦啪得一声，如同那茶盏破裂开来。
　　康熙第一时间起身，不虞站在纪宁身前，握住了纪宁的手，眉间怒气压不住，“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伺候皇贵妃的！”
　　两位侍茶宫女是新来的，呼吸都吓坏了，不迭跪下磕头求饶，慌乱下控制不住声音的撕扯，“奴婢错了，求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尖锐的喊声叫康熙更加不悦，对这两个陌生面孔，眼底的冷意颤颤。
　　见皇贵妃垂头不语，才放软了声音，“你身子不好，伺候的人最是要紧，新来的人做不好，你也别太容情。”
　　这话给那两位侍茶宫女定了罪。
　　云嬷嬷立刻堵住了人的嘴，领了宫女出去。
　　纪宁没有求情。
　　她斜对着皇贵妃，望过去时。
　　皇贵妃泪流满面，飞速低了头，不愿叫自己的狼狈让心爱之人看了去。
　　皇贵妃顾不上求情，纪宁没有理由去为人求情，哪怕是两条活生生的性命。
　　她再待下去不合时宜了，抽出手来，起身告辞。
　　佟佳氏低眸间，还是能看到皇上惊起，为的也是、瑜妃，怕惊了人，怕伤了人。
　　皇上的手牵住了人。
　　眼底水光下希冀的光辉又一次磨灭。
　　这一刻，在嫔妃面前从来高高在上的佟佳氏，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忍着哽塞，应了声。
　　很快，纪宁出了门。
　　一切都算到了。
　　她本想，皇贵妃在半途改了主意，她亦在半途改了主意，正好借机用怀孕叫皇贵妃意识到自个身子的严重，别只当是什么疲劳过度的小病，养养就好的。
　　若真有什么症状，一个太医总是不行的，得将太医院各方面专精之人叫来，一起会诊。
　　就是没有算到本该在经筵大讲的皇上，来了承乾宫。
　　纪宁叹气。
　　皇贵妃有多爱皇上，她算是见识到了。
　　......
　　屋子里剩下皇上和皇贵妃。
　　康熙瞧着人情绪阑珊，只当是难受得不想说话。
　　对其病痛深感痛惜，良言安慰。
　　又限太医三日之内商量出对策。
　　佟佳氏就那么低着头，不语。
　　瞧着叫人心碎，康熙叹气道：“你好好养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临走时，又添道：“仙蕊，不是朕不愿晋你，是......你放心，这皇贵妃的位子只会是你的。”
　　没有回身，说罢就走了。
　　皇上没有看见话落，佟佳氏猛得抬起头，眼里的泪洒了一桌。
　　过了一会，佟佳氏抬起头问，“皇上去了景仁宫吗？”
　　云嬷嬷才回来，眼里尽是心疼，说了真话。
　　是。
　　假的真不来。
　　早日认清早日解脱。
　　悲呛感袭向心脏，胸口的窒息感一阵一阵传来，鼻子不能呼吸，喉咙里却似什么堵住一样。
　　佟佳氏觉得自己要死在这一刻时，身上的疼痛过百倍千倍如波浪卷来，连心口的堵塞都疏通了许多。
　　“呵呵。”
　　苦笑一声。
　　头一次觉得这不适竟带来了好处，倒无比期望不要停下。
　　云嬷嬷扶着人慢慢挪步到床上。
　　......
　　康熙带着沈许两位太医走了。
　　一座宫殿的距离，太医被批斥得当场给人跪下来。
　　康熙再次问出疑虑。
　　太皇太后病痛期间，太医就算忙碌，一月一次也是有的，为何两位太医都诊不出来。
　　许太医惭愧，说自己医术不精。
　　沈太医见身含专业技术的许老被皇上质疑医术，解释说：“孕脉之变，因人而异，脉象变化隐匿，难以捉摸。孕初胎儿尚未稳固时，体内气血变化微妙，再加上此前娘娘身子过于劳累，头胎太过艰难，身体发生情况......”
　　许太医悄扯人的袖子，恨不得踹这人一脚。
　　在皇上眼里，脉象再复杂，他们没诊出来，就是错。
　　“劳累”和“头胎”带来的回忆，刺痛了康熙的心。
　　康熙呵呵冷笑，说出的话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样，“朕的太医，岂能因脉象隐匿便推诿搪塞？你所谓的‘因人而异’，是否只是掩饰你医术不精的借口？”贬低术业的同时，也贬低其风骨。
　　叫人跳脚。
　　沈太医低着头，尽量保持镇定：“臣下绝无推诿之心，娘娘之症，其本非独在脉，更在于调摄与时日，臣未能及时洞悉，乃臣等之责，皇上责罚臣绝无二话。”
　　康熙语气愈发尖锐：“你的失职？太医之责，关乎皇室安康，你的稍一疏忽，可能给瑜妃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沈太医脸色一白，跪下：“请皇上惩过！”
　　康熙依旧不爽，面色却稍霁，走了几步，才叫“起来”。
　　毕竟留着人还有用，不能叫人吓破了胆子。
　　沈太医惭愧不已，干巴巴加了句，“臣日后定当更加勤勉，精进医术，不负皇上所托。”
　　“沈太医，朕给你机会，但你须明白，朕的耐心有限。再有失误，决不轻饶。”康熙再次警告人。
　　许太医对沈则明简直......
　　皇上本身文能一敌五，又处于君父的至高地位，和皇上对着做毫无胜算好不好。
　　沈太医应声后，默默不开腔了。
　　梁九功从太医院里拿到瑜妃娘娘的脉案折单，递给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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