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生产

　　太监跑了一圈，才发现瑜贵人去了翊坤宫。
　　宜嫔笑得真诚：“妹妹快去吧，别让皇上等着了。”
　　纪宁才来一会，颇为不好意思。
　　几月不见，与同盟交流感情自是迫不及待。
　　紫禁城中，有人帮持，也是好的。
　　她本身也喜欢宜嫔的性子，不会见面就被讽刺。
　　当下只得跟着太监回了猗兰馆。
　　“娘娘，瑜贵人更加受宠，会否不利于娘娘？”梨香表示担忧。
　　宜嫔眼中一丝羡艳顺闪而过。
　　几个月时间，瑜贵人都不曾被淡忘。
　　她当初，不是这样。
　　但她们间的利益不在此，倒也无碍。
　　“瑜贵人越受眷，对本宫的助力也就更强。本宫，自是高兴。”
　　***
　　康熙不满地看着人：“朕不知宁宁什么时候和宜嫔关系这样好，才回来一日，就迫不及待了。”
　　昨日不便与她庆生，今日加点赶完公文。
　　满心欢喜来到这儿，人却不在。
　　等了小一个时辰，人才回来！
　　纪宁挽住他的袖子，笑容洋溢。
　　语带怨气撒娇：“皇上先发制人，嫔妾不依。您要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还怪起嫔妾了。”
　　本就是，她半下午去的翊坤宫。
　　若是要来，又不早派人。
　　康熙扯她在身边，眼底涌出无奈笑意：“小没良心的，是越发不把朕放在心上了。”
　　绿绮沏来新茶，纪宁亲自给人奉上，“皇上喝茶。”
　　康熙一面喝茶，一面听人又道：“皇上怎会记得嫔妾的生辰，嫔妾连自己都忘了。”
　　纪宁是感动的。
　　去岁，她也没记起自己的生辰，那时生病又过得艰难。
　　今年，没想到装着天下大事的皇上心中，也能有她的生辰的一席之地。
　　这个皇上，是真的让人暖心。
　　康熙挑眉，九月初一秋收佳节有什么不好记的。
　　敲她一下：“蠢，自己生辰记不住，你说说你还会记住什么？”
　　纪宁转头避过，“别人”的生辰，她当然记不牢。
　　“嫔妾记得东西可多了......”
　　***
　　康熙无奈：“越发不知规矩了。”声音却一点没有威胁力。
　　那牙齿磨他燥得慌，若不是明日有事，他就给人办了。
　　一双眼睛湿漉漉地望人，眉间尽是委屈：“皇上是嫌弃嫔妾吗？”
　　康熙：......
　　几日不见，这一片真心有些沉重。
　　没办法，只能揽入怀中睡去。
　　时间悄无声息过去。
　　一月后。
　　“啊！”
　　声音断断续续，猫儿一般的叫唤声，逐渐变得凄厉又刺耳。
　　雨珠“啪嗒”“啪嗒”地打在地上，溅起片片水花。
　　可不断传来的尖叫，仍直直地传进耳朵里，也紧紧揪着在场人的心。
　　大多数人见惯了宫中生子场景，不为所动。
　　那么艰难生下来，最后还不是活不长？
　　只琢磨着这一胎是男是女，能否出生？
　　纪宁被那叫声刺得头皮发麻。
　　荣嫔面带哀伤，她曾生下五儿一女，四个儿子却接连夭折。
　　一时悲感交集也是常有。
　　难受的不止纪宁一个。
　　雨势渐大，整个天地形成一片帘幕，将阴沉挡在外间。
　　东配殿的主殿，灯火摇曳。
　　大家焦急地等着。
　　巳时，就听说乌雅氏要生了。
　　现在已经三个时辰了。
　　一盆一盆血水不断地被端出来，干净的热水又端进去。
　　乌雅氏紧紧捏着锦被，指甲将要挖进肉里，身子在床上扭动，面部表情痛苦至极。
　　紫衣嬷嬷死死按着她，一脸着急：“小主，再加把劲，已经开到八指了！”
　　“啊！”乌雅氏眼角不断渗出泪来。
　　不能呼喊浪费力气，可她就是忍不住。
　　接生嬷嬷安慰：“小主，使劲！小主挺过这一遭就好，妇人头次生产都是这样的。”
　　......
　　仪答应瞧着瑜贵人面上似是感同身受之苦，出声道：“瑜贵人，你为何如此难受？”
　　纪宁回神，叹道：“我只是感慨女子生产不易。”
　　女性分娩时疼痛可以达到十级。十级疼痛，如同十根肋骨被同时折断。
　　连大多数男性都扛不住。
　　在现代各种仪器药物和技术的帮助下，顺产且不易。
　　何况是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
　　堪比走鬼门关，一个不小心就回不来了。
　　纪宁对自己未来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仪答应不解，笑道：“怀孕生子是女子命中注定之事。若能为皇上诞下麟儿，承受再大的苦痛都是值得的。”
　　纪宁：......
　　“仪答应好不害臊，肚子还没呢，这会儿就在做梦了。”
　　仪答应红着脸道：“我是没福气的，姐姐才有福气。”
　　那常在一噎，不再说话。
　　心中伤感，论受宠程度，瑜贵人排在第一，那仪答应就排在第二。
　　皇上的面难见。
　　肚子，怎会有？
　　惠嫔瞧着众人，话锋一转。
　　一脸焦急道：“乌雅常在这一胎生了这么久，可不会有事吧？”眼底却含笑。
　　佟佳氏冷声：“这就不劳烦惠嫔操心了。”
　　不说里边的人都是她精心选的，凡进去的人都会被搜身，以防藏匿凶物。
　　这扇门一只多余的苍蝇也溜不进去。
　　“乌雅常在这一胎若是阿哥，臣妾都为贵妃感到高兴，贵妃未有生育，可算有个孩儿傍在身边。只可怜乌雅氏见不到自己孩子几面，就要母子分离。”
　　惠嫔语气中又带点骄傲，她生下一儿一女，哪里是贵妃这个多年无所出能比的。
　　一边用此扎着人的心，又一边暗暗祈祷可千万不要是个阿哥。
　　乌雅常在为生母，不足为惧，但养在贵妃下，相当于半个嫡子。
　　她的胤褆都要落下一等。
　　纪宁：（⊙o⊙）
　　惠嫔是会戳人心窝子的，贵妃经年无儿无女，必然是心中大结，竟敢说这些话来刺贵妃。
　　果然就见贵妃脸色转青，“本宫知道大阿哥六岁才被带进宫，惠嫔对母子分离之痛深有体会。但此宫规是祖制，惠嫔还是不要质疑为好！”
　　生了又如何，还不是不能自己抚养！
　　她不屑计较，不然今日要治惠嫔一个藐视宫规之罪。
　　惠嫔笑容一僵，心里恨，这事是她毕生之痛。
　　多少个日日夜夜，思念至极，只能抱着女儿痛哭落泪。
　　只能说道：“贵妃说的是，臣妾一时口不择言，还望贵妃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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