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沈叙白在医院的这些天，沈明洲给他安排好了照顾的女仆。

但是沈叙白仗着生病撒泼胡闹，硬是吵着要见阮青竹，见不到她自己就不吃药。

沈明洲冷眼瞧着他在病床上赌气，屏退了其他人，沉着声音说，“沈叙白，青竹自己的身体也还没恢复。”

“你如果真的对她有感情，就要考虑她的处境，是要让她自己还难受着来伺候你吗？”

沈叙白不吭声了，他周身的气焰当头被泼了一盆凉水，肉眼可见的低迷了下去。

可是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无言的对峙了一会儿，沈叙白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正当他想下床拿杯子喝药的时候，阮青竹敲开门走了进来。

只是和沈明洲简单对视了一下，他就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给了她足够的信任和空间。

看着夫妻二人这般的默契，沈叙白的舌尖阵阵发苦，分明是还没有喝药，便先尝到了味道。

阮青竹接了杯水，把药冲进去递给了他，“喝。”

沈叙白迟迟没有动作，“青竹......”

阮青竹淡淡地打断，“不是寻死觅活地吵着要我来照顾吗？”

“我......”沈叙白垂着眼睫小声道，“青竹，没有你在身边，我真的很难受。”

阮青竹盯着他怏怏地样子看了几秒，忽的笑了，“沈叙白，那你真的得庆幸，我的难受你体会不到。”

“你这辈子都体会不到打胎的痛楚，一个人无助地躺在病床上，头顶的白炽灯刺激着酸痛的双目，却流不出眼泪来，好像剥夺了人的视觉。”

“于是其他感觉就变得愈发地清晰，比如腹部的绞痛，还有全身上下的骨头都仿佛在被拆解。”

“在这些疼痛的刺激下，还有一种感受同样令人恐惧和崩溃。就是生命的流失，耳畔隐约还有婴儿的啜泣。”

“那段时间我噩梦缠身的时候，枕边的你却陷入在谢绫欢大仇得报，即将和你比翼双飞的美梦里。”

“而这些身体的疼痛，都比不上那天你遂了谢绫欢的旨意，往我胃里灌酒时，我心里的镇痛。”

沈叙白愣愣地听着，脸侧不觉间滑落了两行眼泪，“对不起青竹.......”

“我的这些疼痛哪样不是拜你所赐，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落水。”

“沈叙白，你是不是还在幼稚的觉得，你救了我是怎样的大恩大德。”

“但是沈叙白，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才本可以平平安安，不用牵扯进恩怨是非。”

沈叙白彻底失去了所有辩解的余地，阮青竹话里的字字句句都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脏上慢磨。

接过阮青竹手里的药，他一饮而尽，哑着声音开口问道，“沈明洲对你好吗？”

阮青竹的眼神蓦地温柔，“他对我很好，我现在也很幸福。”

“所以沈叙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病好之后，沈叙白就买了回国的机票，他其实仍没有死心，但他懂了，再多的纠缠只会让阮青竹厌烦。

下下个月就是自己的生日了，按照沈家的惯例，沈明洲是一定会回来的，他还有机会。

阮青竹先前爱他爱到舍生忘死，他不相信她能说放下就放下。

起飞的那日，沈叙白给阮青竹定了一束鲜花。

他并没有署名，但是阮青竹还是认了出来，这是他的赠别。

“青竹姐，这束花还要退回去吗？”员工捧着一大束玫瑰，等阮青竹拿主意。

“不用麻烦了，就随便拿个瓶子插在店里摆桌子上吧，反正会枯萎的，你看花瓣有点蔫的时候，就折了去给室内布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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