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大国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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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物一身黑白相间的官服,领着同样官服笔挺的范贤,以及一身侍者服饰的范隐,踏入了这片即将上演唇枪舌战的场地。
北奇的使团,尚未抵达。
在场的大庆官员们,目光齐刷刷投来,纷纷起身,向辛弃物与范贤行礼。
毕竟,这二人,一位是接待正使,一位是副使。
辛弃物与范贤在庆国谈判队伍的正中央,缓缓跪坐下来。
那位置,象征着绝对的核心。
范隐则端着一个空荡荡的托盘,安静地立于辛弃物与范贤身后。
他身旁,另一名侍者托盘中,倒是放着几卷卷轴,散发着墨香,范隐却不知其用途。
其余大庆官员,亦随之跪坐,一时间,厅内只有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此刻的范贤,正襟危坐,背脊挺得笔直,官帽下的额角却渗着细密的汗珠。
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气音,向身旁的辛弃物求助。
“我从未与敌国谈判,心中实在……有些紧张。”
“不知一会儿,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
辛弃物身形微微向范贤这边倾斜,同样用极低的声音回应,语气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别紧张。”
“两国舌战,说白了,就是谈判嘛。”
“最重要的,是注意言辞,说话要有分寸,要客气。”
“如此,方能彰显我大庆的泱泱国风,礼仪之邦的气度。”
范贤听到此处,深以为然,不由自主地再次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沉稳庄重。
辛弃物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话锋却陡然一转。
“不过嘛,一会儿啊,你就甭管那么多了。”
“你哥都说了那个庄墨涵不回来的,只要那个庄墨涵不来搅局,其他人,你全权交给我处理就行。”
范贤微微一怔。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品出味来。
自己此行,恐怕就是来当个摆设,混个资历,镀层金罢了。
什么唇枪舌战,什么据理力争,都与他无干。
“哦。”
他轻轻应了一声,心中那份紧绷感,倒是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空落。
他们身后,范隐低垂着眼帘,一想到辛弃物接下来要上演的“好戏”,嘴角就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他极力克制着,肩膀却因为憋笑而微微发抖。
这细微的颤动,引得旁边那位捧着卷轴的侍者,投来几分怪异的目光。
片刻之后,沉重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
北奇使团,终于到了。
他们身着深红色的官服,与对面庆国官员的黑白服色,形成了鲜明而压抑的对比。
待到北奇众人落座,整理好仪容,目光刚刚与庆国官员对上。
几乎没有一息的停顿。
辛弃物动了。
他猛地抬高了声音,语调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嚣张,仿佛要用气势先将对方压垮。
“我雄师所占一州之地,绝不可能还你们!”
话音未落,辛弃物配合着这句话,猛地将一只手举了起来,五指张开,像是在宣示着某种不容侵犯的所有权。
从未见过辛弃物这般模样的范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对面的北奇官员们,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下马威,震得不轻,脸上写满了错愕。
唯有大庆这边的官员们,一个个露出了“果然如此”、“不出所料”的表情,甚至有人嘴角噙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对面使团的主使,一个面容精瘦的中年官员,总算凭借多年的外交经验,强自镇定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回道。
“那是我北奇疆土!”
辛弃物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猛地直起身,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趴到了面前的长案上,脸上的表情愈发激动,声音也拔高了数度。
“你国疆土?”
他嗤笑一声,语气中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还你国疆土?”
“想要回去啊?”
大庆这边的其他官员,也十分默契地配合着,纷纷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毫不掩饰地嘲讽着对面的北奇使团。
辛弃物越说越起劲,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对面主使脸上了。
“那就派兵来打啊!”
“有本事就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劲爆,紧接着抛出了一个更具挑衅意味的提议。
“要不这么着,我宣布,谈判暂停!”
“等两国真刀真枪打完了,分出个胜负,咱们再回来接着谈!”
“你,干不干?”
辛弃物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脑袋还极具侮辱性地歪了一下,眼神斜睨着对方,嘲讽意味直接拉满。
范贤依旧是一脸呆滞,张着嘴,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同僚。
他甚至怀疑,这位辛大人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对面的北奇主使,被这连珠炮似的粗鄙言语,怼得脸色阵青阵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终,他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你……粗鄙!”
“简直是……有辱斯文!”
辛弃物闻言,不怒反笑,笑得更加张狂。
“尔等的虚伪嘴脸,我早就看透了!”
“少在这里跟我装什么斯文败类!”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辛弃物身后的范隐,有了动作。
他似乎也懒得再维持那副躬身侍立的姿态了。
只见他缓缓直起身,将手中那只空托盘,随意地放到了身后,两手背在后面,托着托盘的边缘。
他的双脚,也从并拢的姿势,变成了一个不甚标准的稍息动作,还抖着腿。
远远看去,他整个人,活脱脱形成了一个大写的“民”字。
那姿态,随意中透着一股子浑不吝的嚣张,与前方辛弃物的表演,简直是相得益彰,将嘲讽的意味,又硬生生拔高了一个层次。
辛弃物也注意到了对面使团的目光,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发觉了范隐嚣张的样子,对范隐眨了下眼睛,示意范隐很是给力。
——
午后的阳光透过雅间的雕花木窗,洒在梨木圆桌上,将精致的茶具镀上一层暖光。
饭馆伙计方才殷勤地退下,空气中还残留着几分饭菜的香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辛弃物特意嘱咐过,换上了一支据说是京城名角新谱的雅曲,此刻正悠悠扬扬地从屏风后传来,倒是与方才谈判桌上的剑拔弩张,形成了鲜明对比。
辛弃物提起桌上的紫砂茶壶,壶嘴倾斜,一道澄黄的茶水注入范隐面前的白瓷杯中,漾起细小的涟漪。
“想不到。”
辛弃物放下茶壶,发出“嗑”的一声轻响。
“在场众人之中,与辛某配合得最为天衣无缝的,竟然是范隐大人。”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赞赏。
“范隐大人的那番姿态,当真是将我大庆的自信,展现得淋漓尽致。”
范隐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杯壁的温热,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辛大人过奖了。”
他轻轻晃了晃茶杯,茶水在杯中打了个旋。
“还是辛大人言辞犀利,字字珠玑,说得下官是心潮澎湃,一时情不自禁罢了。”
辛弃物闻言,脸上竟难得地泛起一丝微红,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
他摆了摆手,随即又转向范贤,同样为他斟满了茶。
“范贤大人亦是不凡。”
辛弃物看着范贤,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面对那般场景,依旧能宠辱不惊,始终保持着优雅从容,这般气度,才真正体现了我大庆的雅量。”
范贤端着茶杯,眉宇间却锁着一丝困惑,不解地看向辛弃物,又瞥了一眼身旁的范隐。
“辛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
他抿了抿唇,还是问了出来。
“我等此番前来,不是应当着重凸显大国雅量,以礼相待么?”
“为何辛大人您方才言辞那般激烈,而我兄长他还……”
范贤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还是用了“嚣张”二字。
“我兄长他还那般嚣张,如此行事,是否会显得太过强势了?”
范隐闻言,轻笑一声,将茶杯凑到唇边,呷了一口。
“贤弟此言差矣。”
他放下茶杯,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雅间的墙壁,望向了遥远的边疆。
“你可知,我大庆将士在前线,是如何浴血奋战,才拼下了如今这般辉煌战绩?”
“北奇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完全被我军压着打。”
“此等情势之下,我们若还表现得畏首畏尾,岂不是辜负了将士们在前线的舍生忘死?”
范隐顿了顿,见范贤若有所思,便继续补充道。
“而且,贤弟。”
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洞察世事的了然。
“你不会真的以为,国与国之间的谈判,都是一团和气,凡事皆可商量着来的吧?”
范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满是迷茫。
“难道不是吗?”
他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以往我所见所闻,即便是双方分歧极大,唇枪舌剑,也大多会克制情绪,保持着表面的体面。”
范隐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贤弟啊,你看到的,那大多是已经谈妥了,或者暂时谈不拢,做给天下人看的场面罢了。”
“你信不信,在那些不对外公开的场合,你根本无法想象他们是如何唇枪舌剑,据理力争的。”
“言辞激烈都算是轻的,说不定早就拍案而起,互相指着鼻子痛骂了。”
“甚至于,若非身份所限,撸起袖子打上一架,也并非没有可能。”
范贤听得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辛弃物,眼神中充满了求证的意味。
辛弃物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似乎让他更加清醒。
“嗯……”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范隐大人的话,虽有些夸张,却也八九不离十。”
“范贤大人,你是不知道。”
辛弃物放下茶杯,看着范贤。
“如今这般局面,乃是因为我大庆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军事上全面碾压北奇,才能在谈判桌上这般单方面施压,令对方哑口无言。”
“倘若易地而处,或者对方但凡手中还有些许能够依仗的筹码,你便会看到,他们绝对会比我们今日表现得更加嚣张跋扈,更加得寸进尺。”
范贤默默地端起茶杯,也学着辛弃物的样子,喝了一小口。
茶水微涩,而后回甘。
他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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